魔來城，跟電視劇中古代的城一樣，讓人感到雄偉。雨一直下著，馬車的車輪濺起水來，和著斑駁的樹影，讓人看得迷離。知呼在城門那里跟兩個守衛打了招呼，我們的馬車直接奔向了城中。

不多一會兒，馬車又停了下來。知呼挑開車簾，“下車吧！”

我和洛羲牽著手，下了車，看到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類似于官邸的建筑，很正式。知呼安頓好了馬車，招呼我們進去。建筑里面像是古代的衙門，后來想一想，那里還真的就應該是衙門了。

洛羲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條德芙巧克力，打開來，掰了一半給我。我接過來，是我最喜歡吃的榛子味兒，那絲滑的感覺讓人很容易忘記一切，只是陶醉和快樂。

“雨顏，沒有關系的，我們一定能回去。”洛羲的神情突然放松下來。

“恩，就當是我們額外的休假吧！”我也輕松了很多，既來之則安之，想多了反倒沒有用。我后來很佩服自己，要知道，那個時候那樣想需要多大的勇氣，那種勇氣是我怎么也無法想象的。人面對未知的時候，有些時候表現為恐懼，有些時候也會格外興奮。

堂上坐著一位老者。他拿著一塊玻璃片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我們，還不時地低下頭寫些什么。說實話，他就像是在挑選貨物，選擇我們是不是優質，是不是他需要的。知乎站在一邊，什么話也沒說。我很好奇那個人在寫什么，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又不敢出聲，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

“你們兩個來自21世紀的人界？”老者突然說話了。

我跟洛羲對視了一下，“對啊，是人界。”

“恩，好吧，就派你們兩個去雪狼北城吧。那里正缺少人手，人類是最稀缺的物種。”

人類……稀缺物種……我的腦子里一片凌亂。

“這么說這里住的不單是人類？”洛羲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的，這里生活著各種各樣來自各個空間里的物種。人類只是極少的一部分。到雪狼北城去吧，我想北天母娘娘會好好對待你們的，愿星星保佑你們。”

“北天母娘娘？”我似乎對這個名稱有點感覺。

“啊，你們應該知道的。在魔界一共有七座大的城池，這里是魔來城，所有新到魔界的人都會在這里接受編號，然后被分派到其他的城池去。你們將去的地方是雪狼北城，那里由北天母娘娘管制著，到處是皚皚白雪。”

“北天母娘娘，是不是說類似于王母娘娘那樣的？”洛羲不由得發問。

“主宰這個魔界的有東南西北四位吉祥天母娘娘，她們的勢力相互制約，這個世界才能平衡。如果一方傾倒，這個世界就將出現戰爭，甚至毀滅。”老者瞇著眼睛，看來這樣的話他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業已麻木。“東天母娘娘波亞掌管百花東城，西天母娘娘庫薩掌管著紫荊西城，南天母娘娘希亞掌管這赤海南城，她們跟北天母娘娘雪華各占據魔來城上空魔界的四方。”

“這樣才五座城池啊，剩下的兩座呢？”

“這個嘛，還有圣城和未知城。”

“圣城？”我接過話來，“是中心嗎？”

那個老頭突然笑了起來，像是有什么事情惹他發笑，那件事得多么地可笑啊，讓他過了很久才得以平復。“小女孩兒，圣城跟你們沒有什么關系的，你們一輩子都到不了那兒。”

“那圣城是？”洛羲的眉頭緊鎖著。

“那里只有四位天母娘娘才進得去。”老頭捋了捋衣衫，“好了，該知道的你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準備去北城吧。”

我和洛羲對視了一下，看來也問不出什么來，只能聽話了。

從廳堂出來，洛羲拉著我的手，“雨顏，別害怕。”

我點了點頭，“恩，我不怕。”

有一個年輕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嚇了我們一跳。洛羲把我擁入懷，“你是誰？”那男人笑得很輕浮，“我是莫來。”

我們兩個人都被他的笑弄得渾身發抖，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樣。莫來還是笑，他那張臉并不難看，相反，卻好看得緊，甚至有點妖艷。他從衣服袖子里掏出了兩塊類似于令牌的東西，遞了過來。“這個是你們兩個的。以后去了北城，這就是你們的憑證。”

“憑證？”

“對，一人一塊，別弄丟了。”莫來還是笑著。

我發現這個魔界的人都喜歡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笑，總之就是能笑的時候笑，不能笑的時候也笑，每個人都笑著。我本來應該感到害怕，因為他們很可能笑得不懷好意，但是，為什么我總是覺得他們笑得那么用心，就像他們的生活待遇有多么好似的。

“我會帶你們去準備去北城的東西，還有，你們的這一套衣服也該換掉了。”

莫來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家店鋪，里面的老板娘長得特別漂亮。倒三角的臉，尖尖的，眼睛大德像SD娃娃。老板娘見有人來了，特別熱情。“呦，莫來，又帶了新人來啊！這兩位是要去哪位娘娘那兒啊？”

莫來笑著，“他們要去雪狼北城，老板娘，為他們變裝吧！”

那老板娘也笑著，“阿春，過來幫客人置辦！”

從后堂走出來一個伙計樣子的男人，對洛羲說，“來吧，客官，我領您去置辦。”

洛羲看著我，“那雨顏呢？”

莫來還是笑著，“不是有老板娘嘛。”

老板娘過來牽著我的手，“呦，這小兩口，還難舍難分的。”

我頓時覺得一陣寒冷，是的，老板娘的手，跟冰一樣冷。我從小就體寒，手腳常常都是冰冷，但是，老板娘的手，真的冷得嚇人。

我看著洛羲，“沒事，你去吧。”

洛羲點點頭，就跟著那個伙計進內堂去了。

老板娘仔細地打量著我，“客人，跟我來吧。”

這是一間很奇特的房間，里面有著各種各樣的衣服，都是長袖翩翩的樣子。房間的正中間有一個蓮花座。老板娘示意我站上去。

我站在上面，有些怯怯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經意地往下瞥，竟然發現我的衣服變了，變成了粉紅色的，粉紅色的長袖古衣！

老板娘把我引到鏡子前面，天啊，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不知什么起，我竟然挽起了頭發，上面還插著一支翠玉的釵子。這樣的裝扮，大概只有在照藝術照的時候才有吧。但是藝術照那東西畢竟是假的，到了影樓被人濃妝艷抹的，衣服穿著都覺得扎人。現在我身上穿的這套不一樣，這套衣服很適合我，說不上來的好看。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打扮得這么漂亮。這里的確不是我呆慣了的世界，這里的我也不是之前的我。

鏡子里面，我看到老板娘笑著對我說，“恩，還不錯。客人，你是人吧？”

“啊，對，我是人。”我是人，這話說出來怎么這么別扭。

“假如以后有一天你成了魔，也許可以更漂亮哦。”老板娘的眼神有著特殊的妖異。

“成魔？”我有些害怕。

“是的，假如有一天你碰到了幻魔石，你就會成魔了。據說人都有成魔的野心的。”老板娘頓了頓，“別害怕，我以前也是人。”

“你以前……”我甚至有些失態，我身邊站的這個女人，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對，我是碰了幻魔石的人，已經是魔了，這已經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在魔界，二百年不算長，但是也不短啊。”老板娘瞇著眼睛，“我是看跟你有緣才跟你說的，在魔界，人通常都受不了誘惑，遇到幻魔石，都會被點化成魔。雖然變成魔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有時候回想起來，自己不再是人了，也挺可惜的。你要做好選擇。當然了，也許你壓根也遇不到它。”

“那石頭什么樣子啊？”我不禁好奇。

“它很美，美得讓你情不自禁。”老板娘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好了，不說了，希望你記住我說的話。”

“老板娘，好了嗎？”莫來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后，話說得很不樂意，但是還是笑著。

“好了，莫來，你看這姑娘打扮起來還挺標致的。”老板娘賠笑。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也不知道老板娘跟我說的什么幻魔石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覺莫來對那件事情很忌諱，不然不會那么不樂意。

“收拾好了就出來吧。”莫來瞥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離開。

我回頭看了看老板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她的眼神黯淡了許多。

洛羲在前廳里等了我很久的樣子，我一打眼看上去都有些吃驚。他才長得不像人呢，本來就很俊俏的樣子，穿上那套公子裝扮的衣服，簡直是絕配。這是我的男朋友嗎？他也太精神太帥氣了，越看我越心虛。

莫來淡淡地說，“到外面去吧，其他的東西我都幫你們置辦好了。”我緩了緩神，跟著莫來走到了門外。

莫來塞給我們一人一個包袱，我打開來看，竟然是剛才換掉的衣服，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也沒法子細看了。莫來吹了聲口哨，巷子里跑出一輛馬車。他轉過身跟我們說，“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