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駙馬任選已定,那些妄圖攀龍附鳳自命清高的公子哥撲了個空,正郁悶于心無法紓解,恰巧慕容正英又在此時為他的掌上明珠挑選夫婿,雖說沒能當上駙馬,可是慕容正英在江湖中的地位,要是能做他的乘龍快婿,也是不虛此行,甚至比起做天天擔心不能伺候好公主而掉腦袋的駙馬更加有百害而無一利。有存這種心理的,也有完全圖個熱鬧,當然也不乏因為傳說中慕容小姐也是閉月羞花秀外慧中的美女,而特地留下一睹芳容的人。
所以,盡管選駙馬的結果已定,但臨安城仍然是才俊云集,等著一睹兩日后的比武招親英雄大會。這日,我正朦朦朧朧地躺在床上睡著,就聽見蕊兒在床前喚道:“小姐,日上三竿了,快起床,不然待會兒老爺又要罵你了。”說著推攘著我的肩膀,催我快起,我這個人沒啥嗜好,就喜賴床,在21世紀要早起上學也就罷了,來到古代了,當了個大小姐,既然還要早起,真是天理難容呀!
受不了她的不懈“攻擊”,我只得半睜著眼打著呵欠起身,看見蕊兒就道:“好了,我起來了,你下去吧,我自己穿衣洗漱,你去忙你的去吧!”她奇怪地問道:“平日不都是我伺候小姐更衣洗漱的嗎?小姐今天怎么不要我服侍了?”在現代,不是特別有錢的集團千金,誰享受過用人伺候的權利哦,都是自己動手,現在要我一時半會兒要人伺候,我還真不習慣。
我推辭道:“真的不用你伺候,我自己來就行了。”她不解道:“小姐,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你要打要罵,隨你便,只要你不趕我走就行了,我家里還有弟弟妹妹要我賺錢養活呢!”看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我實在不好推辭,只能說道:“你沒做錯什么,你這么乖巧懂事,我怎么舍得趕你走呢,只是我習慣了自己穿衣洗漱,有人伺候我不習慣。”
我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么破綻,可看到蕊兒一臉茫然的樣子,我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岔開畫道:“快幫我穿衣服吧,還要去給爹娘請安,吃了飯,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十五六歲如花般的年紀,誰不想出去走走呀,她也開心地笑了,幫我穿上一件淺綠綴花的裙衫,梳好一個發髻,戴上一些珠釵,兩縷青絲隨意地傾瀉在耳畔兩側,再加上一副瑪瑙耳墜,別說還真是挺好看的。
看著銅鏡的自己,心里突然有些高興,沒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能變成一個古人,變成一個窈窕淑女,正顧鏡自賞,一臉陶醉,旁邊的蕊兒夸贊道:“小姐,你真漂亮,怪不得全國各地的翩翩公子都慕名而來呢!”聽她這么一說,我倒莫名地害羞起來,臉微微泛紅,看我羞紅了雙頰,蕊兒趁機譏諷道:“今天的胭脂擦得有點多了。”說完捂著嘴笑了起來,看她這般嘲笑我,我感覺像回到了現代一樣,人和人的地位平等,我們嬉笑著圍著桌子追逐。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我故意裝得很斯文很大家閨秀,走路慢穩小,說話輕慢謙,吃飯也是輕慢少,總之只要在慕容府里,我都裝的和以前的慕容語凝一樣。飯后,我趴在娘的肩膀撒嬌道:“娘,在家好悶,女兒想出去逛逛可以嗎?”娘有些為難地看看爹,害怕又會讓爹不高興,爹卻一臉平靜地說:“就讓她去吧,叫一兩個家仆跟著就是了。”我略帶高興地道:“謝謝爹娘,女兒逛一會兒就回來,絕不惹麻煩。”說完告退離開。
終于走出了慕容府,我拉著蕊兒的手道:“走,我們到處去逛逛。”可能是她根本不習慣有人這樣親昵地和她手拉著手,可看我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她很開心地握緊了我的手,好像握住的不僅僅是我的手,而是握著我對她的尊重,握著她做人的尊嚴。(其實,在很多主人眼中,他們根本不把仆人當做人,于他們而言,那些仆人根本沒有尊嚴。)
看到臨安的繁華,我不禁感嘆道:南宋雖然是風雨飄搖,可這臨安城卻是一片繁華盛況,它用這為數不多的繁華粉飾著茍延殘喘之下歌舞升平,不得不說,縱然是內憂外患、滿目瘡痍,臨安還是能偏安一隅,是該喜還該悲呢?想到這里,自覺無義,也就搖頭不想了。
看著滿大街的稀奇玩意兒,我不顧形象地左看看右看看,肆意地擺弄著各種稀罕物。眼看太陽越來越大,我開始有些躁動不安了,在這日光地下行走,不免有些刺目和灼熱,出門的時候又忘記帶把遮陽傘,又沒有防曬霜,也沒有電風扇、空調,等我回到現代一定會黑得連我爸媽都不認識我了。正在我愣神的一瞬間,蕊兒從一個賣傘的攤子上買了一把油紙傘,替我遮擋著著烈日炎炎。
看她如此體貼,心中小小感動了一把,突然聞到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在風力的牽引下越來越濃,我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對身旁的蕊兒說:“帶錢了沒?蕊兒。”蕊兒道:“帶了呀,小姐餓了嗎?餓了我們就去找個酒樓吃飯吧?”我賊笑道:“餓是餓了,不過不是去酒樓,是去吃臭豆腐。”說著,我沿著風中味道一路跟上去,蕊兒攔著我道:“小姐,你不是從來都不吃這些腌臜食物嗎?再說要是被老爺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有美食在眼前,我怎可罷休,寬慰她道:“放心,有我在,爹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我定會保住你。我現在就愛吃這些,以前是不知道這些美味,待會兒你也嘗嘗,可好吃了。”蕊兒不敢違拗我,只好大著膽子跟著我向臭豆腐攤位上走去。看著大叔正將一串串黃燦燦的臭豆腐擺上幾案時,我知道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對老板道:“大叔,給我兩串臭豆腐,”老板高興道:“好嘞,小姐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可你包好。”看著幾案上還剩下兩串,我趕緊道:“大叔,另外兩串也……給我……”
還沒等我說完,就看到一雙白皙但似乎很有力的手剩下兩串臭豆腐,我氣憤道:“有病呀,你,不知道先來后到嗎?你媽沒教過你要排隊嗎?”說完后,我瞪向旁邊的白衣男子,說實話,在我那些話脫口而出之后我就后悔了,第一次見到這么俊俏的一張臉,劍眉星目,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稀,青絲高攏,右手握著一柄玄色寶劍。這就是傳說中武功高強仗劍走天涯的俠客,以前金庸和古龍小說里不就經常出現著這樣的行俠仗義、風度翩翩,冷俊深情的劍客嗎?沒想到以前只能在小說和電視劇里看到古裝帥哥竟然讓我碰到了,真是三生有幸呀!
可以一想到剛才那么失禮,不覺有些羞愧難當,恨不得打個地洞鉆下去,然后抹掉帥哥的記憶,再以一副溫婉嫻淑的大家閨秀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來個完美的邂逅,然后一見鐘情,互定終身。可一切已無回旋之力,我在原地呆若木雞。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開口了,“這位小姐,你可以再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我沒聽清楚。”
看我呆著不動,蕊兒喚我道:“小姐,這位公子問你話呢?”我晃過神來,本想挽回一點淑女形象,所以小聲說:“公子,你說什么?”他放聲大笑道:“原以為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敢作敢為,沒想到也是這般矯揉造作,沒擔當,裝得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瞬間,這個高大偉岸的形象坍塌了,竟然敢說姑奶奶矯揉造作,真是活膩了。我定定神道:“這位公子,你憑什么說我矯揉造作,你根本不了解我原來是什么樣子,又怎能平白無辜地公然指責我呢?我承認是我無理在先,可你難道沒錯嗎?明明是我先到的,我還沒走,你二話沒說就拿起大叔的東西,那是我要買的。”
他不以為然道:“是嗎?我可沒聽見你說都要了,我可親耳聽到你說的是兩串,老板,對吧?”看公子手里握著劍,老板只得畏畏縮縮地道:“是的,的確如公子所言,這位小姐只讓我包了兩串。”我氣得腮幫子鼓鼓的,看我一臉受委屈的樣子,蕊兒勸慰道:“小姐,算了吧,不就是兩串臭豆腐嗎?不值得生這么大的氣,臨安好吃的多得是,我們換別家吧?”我還想還嘴,可想到自己不會武功,而且已經讓慕容老爺不高興了一回,要是再惹麻煩,他絕不會再讓我踏出慕容府半步。
在蕊兒的攙扶下,我們灰頭土臉地擠出了人群,就連付了錢的那兩串臭豆腐也沒有拿走,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小子,姐記住你了,總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的。什么狗屁古代帥哥,沒風度,就當我有眼無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