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囑咐了一些重要的話之后,寬慰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點歇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爹先回去了?!蔽野训偷介T口道:“爹,您慢走,女兒不送了。”爹搖手示意我回屋,回到屋里,我吹滅了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叵胫@兩天所發生一切事情,我也想我自己的父母,我不知道他們每次打我手機時,手機總會響起:對不起,你撥打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之時,他們會多么擔心,他們肯定會走遍大江南北到處尋我,可哪里又能找到,不在一個時空,不在一個年代,不在一個地方。
想著想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只有在這樣的夜晚,才能多在被子里小聲啜泣,不被人發現,盡管爹和娘對我都很好,可畢竟少了一層血緣關聯,那種熾熱的親情或多或少都摻雜著一絲陌生,明明靠的很近,卻又似相距甚遠。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要能活著,我就有希望回去,就算再苦再難,我也會忍著。
第二日,天還沒亮,蕊兒就進來還我起床,我賴在床上不肯起,蕊兒催促道:“小姐,快起床,已經過了卯時了,快起來,我給你梳妝打扮,今天是你挑選如意郎君的大日子,夫人吩咐我好好給你打扮打扮?!蔽医蛔∷亩喾迫粒宜坌殊斓刈似饋?,半睜眼睛看了一眼窗外,不耐煩道:“天還沒亮呢,我再睡一會兒,等天亮了再起來,我天生麗質,不用打扮就明艷照人了?!?/p>
說著,我又倒了下去,開始呼呼大睡,蕊兒趕緊又扶我起來,提醒道:“小姐,你快起床,待會兒夫人會親自過來給你梳頭,你要是再不起來,夫人就快過來了?!甭牭竭@話,我一個翻身就起來了,嬉笑道:“我逗你玩呢,我已經醒了,好了,我下床就是了?!蔽亿s緊下床拾掇起來,先潑了點冷水,把自己弄醒了,然后開始穿衣服,我隨手拿起,放在屏風上的一件衣衫就往身上披,蕊兒趕緊制止道:“小姐,婦人專門給你準備了兩套新衣服,你看中意哪件,我們就穿哪件。”
我看著蕊兒手里的衣服,一件是十分惹眼的紅色,紅得刺人眼球;一件是粉色,粉得新巧脫俗,我順手拿起了粉色的那件道:“就穿這件吧,那紅色的太扎眼了?!笨磥砣飪汉臀业囊庖娨粯?,高興幫我穿戴起來。蕊兒羨慕道:“小姐,你穿起來真好看,像仙女一樣?!蔽倚幕ㄅ诺乜粗~鏡中的自己,的確挺漂亮的,委婉中不失嬌俏,保守中不失新意,高貴中又不失典雅,襯得我又多了幾分女人味,少了幾分率真樣。不得不說,這剪裁,這設計,讓人驚嘆佩服。
正在我自我陶醉之時,娘微笑著走了進來,看看我道:“凝兒,你今天真漂亮,天下的男子今天都會為你沉醉的。”我嬌羞道:“娘,不要笑話女兒了?!蹦飳⑹种械氖罪椇蟹旁谖业氖釆y臺前,拿起梳子道:“凝兒,今天娘為你梳頭,娘要把你打扮成全臨安最漂亮的女子?!蓖R中的自己,我笑而不語,信手打開了娘的首飾盒,里面整齊地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珠鈿、金釵、插花、玉簪等等,看得我眼花繚亂。
娘試問道:“揀你喜歡的給娘,娘給你插在頭上作陪襯?!蔽议_始左挑右選,拾起一支綴有小小瑪瑙的蝴蝶金釵和一支嫩黃的玉簪插花道:“娘,我喜歡這兩樣。”娘微笑道:“真是母女連心,娘也最喜歡這兩樣,這金釵是你外祖母留給我的祖傳家寶,這玉簪插花是你爹送我的第一份禮物,這兩件珠花我一直收藏著舍不得戴?!笨粗餄M臉的笑容,我放下了它們,重新挑揀起來??墒悄飬s拿了起來,插在了我的頭上。
我詫異地看著娘,娘親切地說:“娘既然拿來了,就是給你了,娘已經老了,這些珠釵已經不適合戴在娘的頭上,只有豆蔻年華般的容顏才不負它們光芒,娘,就被它們送給你了,看你戴著就跟看到年輕時候的我一樣。”我不好推辭,任由娘為我佩戴,而后,娘又從手上取下一個綠玉手鐲,拉起我的左手套了上去,道:“這時你祖母在我進門時給我的,囑咐我一定要一代代傳下去,我沒福氣看到你大哥娶妻,今天就把它傳給你,你要好好收著,知道嗎?”
感受娘的余溫,我感動地點點頭。娘對著鏡中的我道:“凝兒,從今天開始,你不可以再任性胡為了,知道嗎?”我點點頭道:“女兒知道了,以后一定會謹言慎行的?!边@是天已經亮了,娘拉著我一起在偏廳開始吃早飯,因為沒看到爹,我問道:“娘,為什么沒見到爹呢?”娘和顏悅色道:“你爹卯時就出去了,他去張羅擂臺的事情去了。我們趕快吃,吃完了趕緊去擂臺場去?!笨磥頌榱私o女兒選姑爺,爹也夠辛苦的,我“哦”了一聲,埋頭吃起飯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我和娘就吃完了,蕊兒攙扶我,穗兒攙扶娘,四人來到慕容府的平日練功的訓練場,此時臺下已擠滿了人,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感覺,爭先恐后地想一睹慕容小姐的美貌。我和娘避開人群,來到了訓練場后的偏廳,看見爹爹正和陳伯他們商量著比武招親的事情,我和娘沒有插嘴,只靜靜地坐在了廳里的一隅。
陳伯先給娘請了安,又走過來對我道:“小姐,今天真是貌似天仙,老奴都認不出來了?!蔽也缓靡馑嫉溃骸瓣惒賹の议_心?!笨次液π吡?,陳伯沒有再逗我,告辭辦事去了。娘過去問爹道:“一切都打點好了?”爹點頭道:“恩,你們先在此處稍事休息,我先到前臺去看看,待會兒派人來叫你們?!蹦矬w貼道:“好,我和凝兒先待在這兒,你去忙你的吧!”
爹爹轉身離開,娘陪我坐著,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此時,我的手心開始出汗,心也開始莫名地不安起來,以前這些比武招親、拋繡球等等都是在電影和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場景,沒想到今日卻活脫脫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真不敢相信,我想要逃離這里,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逃出去了也不過是餓死街頭,不過還好爹答應我,一年之后再完婚,或許那時候真正的慕容語凝就回來了,我就已經回到我的現代去了。
我一遍一遍地安慰著自己,額頭都滲出了汗,娘看我滿額頭的汗水,拿起手絹,替我擦拭起來,一面還勸慰道:“別緊張,娘在你身邊陪你?!蔽倚χc頭,兩只手不停地撕扯著手中早已浸濕的絹帕。這時,前面傳來了爹雄渾而高亢的聲音,“各位江湖朋友,感謝大家賞臉來參加小女的比武招親大會,老夫在此謝過。”隨著爹的講話,我和娘跟隨陳伯在擂臺上就坐,在我們坐定的時候,底下的人開始沸騰起來,一個個竊竊私語。
我聽到有人吼道:“慕容小姐真是天姿國色,誰要是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呀!”聽到這話,還是不免小高興了一下,接著爹正色道:“各位朋友,請稍安勿躁,比武招親馬上開始,請各位點到為止,切勿有意傷人性命,不然我慕容府定會為傷者討回公道?!钡脑捈绕鸬搅艘欢ǖ耐刈饔?,又帶有一絲溫馨的提醒,所以大家都對爹肅然起敬,交口稱贊,點頭贊同。
比賽正式開始,一彪形大漢一馬當先地站上了擂臺,自我介紹道:“在下飛斧幫孟武請各位賜教?!彼毎l橫生,髯蝤疊雜,大腹便便,手握玄鐵大斧,一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樣子,讓人頓生想要昏厥之感。要我嫁給他,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時,一瘦削的持劍青年縱身躍上擂臺道:“在下華山派霍蕭,前來討教。”這身形差距也太大了吧,不過看人不能看外表,華山派的劍法一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絕學,雖說不是招招致命,但也是精準快穩,才幾招之后,彪形大漢明顯已經快支撐不住,霍蕭趁勢逼近,一朝側身旋轉,輕松地將大漢踢倒在地。
眾人鼓掌稱好,爹也撫摩著胡須微笑道:“華山劍法固然名不虛傳,好!”霍蕭俯身作揖道:“謝盟主贊賞,晚生學藝不精,盟主謬贊?!苯又值溃骸澳奈挥⑿墼敢馍蟻碣n教,小生恭請。”一紫衣男子赤手空拳輕輕落地,很顯然,此人輕功了得,而且內力極強,在落下擂臺之時,除了幾?;覊m隨風飛揚,木板毫無振動。拱手之間,一把折扇橫空而出,唇角勾起一絲微笑道:“在下逍遙派陳風前來領教?!闭f完之后,二人開始了過招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