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忍不住又浸了出來,一滴一滴,滴落在璟瑄的臉上,原本開始微微閉眼的璟瑄,睜開眼睛安慰道:“語凝,你別再哭了,要是你的眼淚流干了,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他日岳父岳母看見了,定然不會饒恕我的。”我著實詫異了一番,這樣的話又怎會從璟瑄嘴里說出來,我只好勉強玩笑道:“你怎么也跟君逸一樣油嘴滑舌了,我不可不知道你的岳父岳母是誰?”沁馨在一旁嘲笑道:“看來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言之有理。”我不好意思道:“沁馨,你也尋我開心,討厭。”沁馨和璟瑄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一條戰線上,都故意笑我。
我不由得被臊得滿臉緋紅,沁馨揶揄道:“我們慕容小姐害羞了,呵呵!”我扭過頭去,不理他們,又也許因為剛才用力笑了一會兒,璟瑄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他盡管已經強忍著了,還是不由得咳了起來,我不禁又擔心起來,要是璟瑄有事,我也不活了。慕雪一直為璟瑄敷著額頭,可似乎半點沒有減輕他的燥熱和痛苦,我急得坐立不安,生怕出什么意外。嘴里一遍遍地嘟囔著:“君逸,你快點回來呀,你快回來呀,璟瑄很痛苦,你快回來呀!”璟瑄卻一味地安慰著我:“不要著急,我不會有事的,血已經凝結了,我沒事。”可是他的聲音分明越來越虛弱,只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才固執地一直和我們講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上帝,只要你讓璟瑄順利度過這次難關,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我發誓!
君逸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了,他拿著救命良藥,吩咐我們分工協作,我和沁馨負責拾些柴火,慕雪去打水,萬事俱備,君逸開始準備拔箭。我突然意識到,沒有麻醉藥,璟瑄要怎么忍受?我擔心道:“拔箭的時候會很疼,沒有麻醉藥,璟瑄怎么承受得了?”君逸也反應過來了,也擔心地看著璟瑄,璟瑄虛弱地微笑著溫柔道:“不用擔心,咬咬牙就聽過去了,語凝,只要握著你的手,什么痛我都能忍受。”我知道他在逞強,可是我們也無計可施,我將我們包袱中的所有干凈的絹帕都拿了出來,擰在一起,鼓勵道:“咬著這個,就沒那么疼了。”璟瑄欣慰地點點頭,緊緊地咬著絹帕。
我緊緊地握著璟瑄的手,君逸小心翼翼地撕開了璟瑄的衣服,雙手慢慢地握著箭身,安慰道:“璟瑄,你忍著點,拔出來就好了。”璟瑄使勁地眨眨眼,我實在不忍心看,害怕地閉緊了雙眼,沁馨慕雪也將頭別在了一邊,不認觀看。不一會兒,只聽到“啊”的一聲慘叫,我睜開眼,只看到璟瑄暈了過去,絹帕散落在地。我傷心地搖著璟瑄的手臂道:“璟瑄,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呀,你說過你不會丟下我的。”君逸遏制道:“語凝,你冷靜點,他沒事,他只是暈過去,你在搖晃他,他就是血流不止而死。”我驚慌失措地收回了手,看著昏迷臉色煞白的璟瑄,心如刀割。
君逸將止血草藥涂抹在競選的傷口上,替他包扎好傷口,然后我們幫著君逸替璟瑄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君逸叮囑道:“不要輕易挪動他,否則傷口裂開,后果不堪設想。待會兒,他可能會忽冷忽熱,你們要時刻留意,不可掉以輕心。”我一字一字地牢牢記住,半點不敢松懈,答應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沁馨問道:“如此說來,今日我們不能再趕路了,要在這里露宿了?”君逸肯定道:“是的,璟瑄的傷口刺得很深,不可挪動他,否則會有性命之憂。”我慌亂道:“這么嚴重?璟瑄什么時候能醒呀?他這樣一動不動的,我害怕。”君逸拍拍我的肩膀道:“語凝,不要擔心,璟瑄會沒事的,過幾個時辰,他就會醒的。”我略微放心地點點頭。
我一直固執地承擔起照顧璟瑄的責任,君逸好心道:“語凝,你先起來,讓璟瑄靠著包袱躺著就行了,你不用一直用腿支撐著他。”對于這個姿勢,我非常滿足,我辭謝道:“不用,他這樣靠著會舒服些。”君逸無奈地不再阻止我,我一邊替璟瑄擦拭著額頭,一邊小心地給君逸喂藥(君逸采的一些可以幫助恢復的草藥),沁馨、慕雪強烈要求著幫我喂藥,我都一一婉言拒絕了,因為我知道璟瑄是清醒的,他知道是我親自照顧他的,他就會早些醒過來。
為了讓璟瑄盡快好起來,君逸不辭辛苦地跑到附近的城鎮買些大米回來,慕雪貼心的熬了一些可口的清粥,我一邊吹開熱氣,一邊一絲不茍地喂著璟瑄,起初一點都無法吃進去,后來看我鍥而不舍地喂著,他心有靈犀地一點點喝了進去,看著他吃進了幾大勺清粥,就算再辛苦,我也值得。冷的時候,我為他蓋上后衣服,緊緊地抱著他,熱的時候,我不斷地為他擦拭身體,讓他可以舒服一點,折折騰騰的,一直到了天黑,大家白天都累了,所以圍著柴火堆睡著了,我也朦朦朧朧的睡著了。
第二日,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靠在了璟瑄的懷里,他正瞪大著雙眼,柔情似水地看著我,我一下子坐直身子欣喜道:“你醒了,你沒事了,你什么時候醒的?”璟瑄開心道:“沒多久,看你太累了,就把你扶了起來。”我不好意思道:“真是個大馬虎,明明是照顧你,自己還睡著了,真是罪大惡極。”璟瑄撫摸著我頭道:“語凝,昨日辛苦你了,你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我害羞道:“哪有,大家都幫忙照顧你,大家都辛苦。”這時,他們也都醒了,君逸故意玩笑道:“我們不敢居功,語凝才是最大的功臣。”說完,他們三人相互偷笑起來。
我羞紅了臉,趴在璟瑄的箭頭,不好意思出來。君逸正經地過來查看璟瑄的傷勢,夸贊道:“多虧語凝照顧有加,傷口恢復得不錯,只要小心別碰著,過幾日應該就沒什么大礙了。”聽了之后,我總算放心了,可是又實在不好意思面對他們,真是抬頭也不是,低頭也不是。璟瑄親昵地摸摸我的頭發道:“語凝,我們要啟程了,不抬起頭來,怎么看路呀?”真是的,他竟然也得了便宜,就賣乖,我嬌羞地替他背著包袱,扶著他慢慢地開始上路。
這幾日,因為璟瑄的傷口,我和他經常是形影不離,出雙入對,感情當然也瞬間升溫,當然沁馨和君逸經過一場大戰之后,感情也是突飛猛進,也正是你儂我儂,羨煞旁人的境界。現在想來,真的要謝謝那一場惡戰,謝謝他們成就我們這兩對佳偶。又經過半個多月的時間,我們終于到達了最后一站瀘州。
真是心情大好呀,璟瑄已經痊愈了,我走出了失戀的陰霾,我和璟瑄、君逸和沁馨雙雙墜入愛河,這心情怎一個愜意了得?可是難題來了,這段天宇到底又是何許人也?他又在從事什么職業呢?真是傷腦筋。管他三七二十一,船到橋頭自然直,天塌下來了,也擋不住我們花前月下,對酒當歌,瀟灑購物。日落時分,我們終于想起還有正事要辦,趁著天還沒黑,我們開始尋找段天宇。
慕雪詢問道:“語凝小姐,慕容老爺有告訴你這段天宇前輩是干什么的嗎?”我無奈地聳聳肩道:“沒有,我爹也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其他的一無所知。”璟瑄鎮靜道:“既然毫無線索,就只有挨家挨戶地打探了。”我嬉笑道:“正合我意,心有靈犀,不點自通,嘻嘻!”沁馨吐槽道:“光天化日之下,請慕容小姐謹言慎行。”我調皮道:“咱們彼此彼此,哼哼!”說完,拉著璟瑄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君逸也牽起了沁馨的手,跟了上來。
我們專門想那些年長的打探,照以前的經驗看來,這段天宇一定也是個年過五六旬的老者了,這年青一代的人是一定不可能認識的。
然而,出乎我們的意料的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段府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揉揉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以前都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最終排除萬難,才達到目的的,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真是他破鐵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過,還言之過早,這瀘州又不只有這一家性段的,我們還未打探清楚就下定論,未免也太草率了,萬一空歡喜一場,豈不是要備受打擊?于是,我們上前詢問護院,璟瑄有禮道:“敢問小哥,此處可是段天宇段老爺的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