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挑著米飯愣神,語凝關心道:“瀟瀟,快點吃飯呀,怎么發呆呢?”璟瑄敏感道:“是不是我做飯菜不和你胃口呀?”我恢復正常道:“沒有,很好吃。”說著,夾起一大筷子菜就往嘴里塞,涌到眼角的眼淚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飯后,趁著璟瑄出去收拾廚房去了,語凝原本打算收拾一下包袱,準備和我一起送璟瑄回去治病,我萬分掙扎地拉住正在收拾包袱的語凝,忍住眼淚,掩飾住苦澀道:“語凝,我決定,恩,我決定不帶璟瑄走了。”語凝疑惑道:“為什么?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么?”我冷靜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當我看到你和璟瑄如此幸福恩愛,我真的不忍心拆散你。”語凝大度道:“瀟瀟,璟瑄本就是屬于你的,我只是你的替身,要不是我和你長著同樣的容貌,璟瑄不會喜歡我的。”我識趣道:“語凝,你錯了,為什么他看打我的時候,沒有因為我和你長得一樣就喜歡上我呢?他已經忘記我了,他已經不愛我了。”
看看我幾近崩潰的邊緣,語凝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可是我不能這么做,這么做對不起你。”我仰天深呼口氣道:“沒事,我很堅強的,再說我也不想璟瑄恢復及以后在你我之間為難,就讓他一直這樣簡單快樂地生活下去吧!我會祝福你們的,我走了!”語凝拉住我道:“那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還能有什么打算,我不可能一輩子做你的替身,在這個世上,我一個親人都沒有,原以為有了璟瑄,現在連璟瑄都沒有了。我強顏歡笑道:“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想好了去向,我會好好活著的。”
說著,我轉身就想走,因為我知道要是我再不走,我的眼淚會不爭氣地掉下來,我不想他們看到我流淚,語凝一語中的道:“你不見見璟瑄再走嗎?”我身子僵硬了一下,我沒有轉身,只是死心道:“見或不見,無甚意義,你和璟瑄好好保重,我走了!”我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語凝不舍地呼喊著:“瀟瀟,瀟瀟。”璟瑄聞聲從一旁的廚房里敢了出來,看語凝滿臉淚痕,他心疼道:“語凝,你怎么了?”語凝哭泣道:“瀟瀟走了,我舍不得。”璟瑄微笑道:“既然舍不得,我陪你去送送吧?”語凝重重地點點頭,他們也飛快地追了出來。
在跑出小茅屋之后,眼淚就奔波涌而出,我蹲在地上放聲大哭,真希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舍都化作眼淚,滴落在地里,散落在風中。哭著哭著,喉嚨干澀地發不出聲音來了,只是嚶嚶嗡嗡地抽泣。這時,語凝和璟瑄趕了過來,語凝看我蹲在地上,心疼道:“瀟瀟,你怎么了?”我趕緊收住眼淚,轉身擠出了一絲微笑道:“沒事,謝謝你們來送我。”璟瑄微笑道:“語凝舍不得你走,要是你不嫌棄,就在這里住幾日吧?”我道謝道:“多謝你們的好意,我要回家了,天黑了,爹娘見不到我,會擔心的,我以后再來看你們。”
璟瑄柔和地笑著點頭道:“好,還未請教小姐芳名呢?只聽語凝叫你瀟瀟。”我酸澀道:“我叫凌瀟瀟。”璟瑄重復道:“凌瀟瀟,這么子真好聽,應該是取自杜甫《登高》中‘無邊落寞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中的‘蕭蕭’吧?”我夸贊道:“公子真是飽讀詩書,正是取自此處。公子,后會有期,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凌瀟瀟。”他露著儒雅的笑容道:“在下記住了,凌瀟瀟小姐,有緣再見!”
我心酸地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只要我們的手緊握著,我們就可以永遠不分開了’,響徹在耳邊,消散在風中。語凝還想挽留勸阻我,我再一次申明道:“語凝,我本不屬于這個世紀,你才是真正的慕容語凝,現在到了把一切都還給你的時候了,他已經忘了我是誰,忘記了我們曾經的愛,他現在愛的是你,只要他幸福,我一切都無所謂,或許,是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別忘了經常回家看看爹娘,不,是你爹和你娘,還有哥哥,他們很想念你,還有王伯母,她等兒子等得快哭瞎了眼睛了,你們該回去了,不,等我出嫁了,你們再回來,我不想讓他看見,盡管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璟瑄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么,詫異地看著我和語凝,語凝聽我說要出嫁,責問道:“瀟瀟,你說什么?你不要做傻事,只要你愿意,他們永遠都是你爹娘。”我欣慰道:“我知道,放心,我會為我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你們回去,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多回去看看爹娘。”語凝淚眼朦朧道:“恩,我知道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此時心中半是心酸半是欣慰,我再一次深深地凝視了璟瑄一會兒,或許這次是真的最后次見面了,我努力地將他微笑的模樣刻進了心里。
閉上雙眼,我狠狠心道:“我走了,好好保重。”“好好保重,有空再來看我們”,伴著他們誠摯的祝福,我死心地轉身,一步一步向前走,我心里默念道:“璟瑄,永別了,祝你幸福!”任憑眼淚肆無忌憚地揮灑,我一聲不吭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璟瑄和語凝朝我的背影揮手告別,在璟瑄的再三勸慰下,語凝跟著他返回了他們愛的小窩。
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慕容府,剛到門口就發現蕊兒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地在原地徘徊,看我回來了,高興地迎上來,擔心道:“小姐,你去哪里了?怎么現在才回來,哎呀,你的腳怎么磨破了,鞋子染上了這么多血漬。”她不說我還沒意識到,看看沾滿泥土,又滿是血漬的鞋子,我無謂道:“不要大驚小怪的,我沒事的,快俯臥進府吧!”蕊兒小心地服我進去,蕊兒擔心道:“小姐,你一定很疼吧?我去找大夫給你看看吧?”我安慰著:“不用擔心,我有事找老爺夫人,他們在哪里?”蕊兒心急道:“老爺夫人在大堂呢,發現你不見了,他們都很擔心。”我正常道:“那就扶我到大堂吧!”
還未走到大堂,娘和君逸就看到我滿臉疲憊的我了,君逸趕緊上前從蕊兒的手里接過我,責怪道:“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不堪?你又去哪里去了?爹娘都擔心死了。”我微笑道:“我知道我錯了,我的好哥哥,你就別罵我了吧?”他又心疼又無語,將我扶進了屋。娘看著憔悴不堪的我,心疼地過來含淚道:“凝兒,我可憐的女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每次都傷得這樣重?娘真的很心疼呀!”看著娘為我擔心,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可是我也無能為力,現在到了揭曉謎底的時候了,我不能再這樣隱瞞下去了,倘若那一天,語凝和璟瑄回來了,我就算想解釋,他們也一定會認為我別有用心,甚至是居心叵測,還不如現在就坦白從寬。
娘想扶我坐下,可是我拒絕了,我扶娘坐下,毫無征兆地撲通跪了下去,爹和娘驚訝不已,欲起身拉我起來,娘心疼道:“凝兒,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你快起來。”我固執道:“不,我不起來,等我說完了,我再起來。”娘看我這般固執,揪心地看著我,真不知道我到底要說些什么?我懺悔道:“爹娘,哥哥,請允許我再這樣叫你們一次,我不是慕容語凝,我是凌瀟瀟。”爹詫異道:“語凝,你在胡說些什么?”我嚴肅道:“我沒有胡說,我真的不是慕容語凝,我不是你們的女兒,我只是有著和你們女兒一樣的容貌,請你們原諒我騙了你們這么久。”
慕容正英無法理解,他不敢相信道:“是爹親自將你找回來的,你怎么會說你不是我的女兒呢?”我正想回答,娘凄澀地插嘴道:“老爺,你別插話,讓瀟瀟接著說。”我奇怪道:“您早知道我不是您女兒了?可您為什么不說呢?”娘悲戚道:“是的,我感覺到了,只是一直都不確定而已。我的凝兒從小就不愛多說話,嫻靜溫婉,就算逼著她,她也不會多說幾句。可是你卻不同,你活潑好動,大大咧咧的,不但懂得逗我們開心,還會向我們撒嬌,這些都是凝兒不愿意做的。我原以為凝兒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可是沒想到老天卻把如此古靈精怪的你派到了我的身邊,而且你還擁有者和凝兒一樣的相貌,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把你當做了我的親生女兒,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凝兒,今早你留下的那封書信上面的字跡和凝兒完全不同,凝兒的雋美秀麗,而你的卻是汪洋肆意,我就更加確定你不是我的凝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