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離開不久,他們就發現了。剛好沁馨過來陪我散心,她剛和君逸走到我的房間,就發現我不在房里了,君逸叫嚷道:“蕊兒,看到小姐了嗎?知道小姐去哪里了嗎?”蕊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吁吁道:“回少爺,奴婢不知道,我去個小姐準備早點去了。”君逸情急之下大聲罵道:“叫你好好看著小姐,你偏不聽,要是小姐有個什么好歹,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蕊兒委屈地留下了眼淚,沁馨安慰道:“蕊兒別哭了,少爺是因為擔心你家小姐,不是有意責罵你的。”
沁馨責怪道:“君逸,語凝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蕊兒看得住的嗎?別動不動就責罵她。”君逸冷靜了下來,煩惱道:“知道了。蕊兒,最近小姐有何異常?”蕊兒畏縮道:“沒什么異常,只是總該發呆,總愛重復地寫著兩個字。”君逸緊張道:“快說,什么字?”蕊兒不解道:“璟瑄。”多么觸目驚心的名字,他們明白了,我并不是不記得了,只是掩蓋了內心的傷痛而已。君逸狠狠地責備自己道:“我真是太笨了,明知道她不會這么容易就忘記璟瑄的,還沒有多關心關心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不合格的哥哥。”沁馨安慰著:“君逸,別自責了,我們還是去找語凝,萬一她做傻事,就糟了。”
這句話提醒了君逸,君逸飛奔出去,沁馨轉身對蕊兒道:“千萬別告訴老爺和夫人小姐不見了,就說小姐被我請到王府了,知道嗎?”蕊兒聽話道:“奴婢明白,公主請放心。”說完,沁馨追了出去,他們一路向璟瑄出事的地方走去。
懸崖邊,弱不禁風的我傷心絕望地跪在崖邊,大聲地呼喊道:“璟瑄,王璟瑄,你在哪里?我是語凝,你聽見了嗎?我知道你沒有死,你快出來呀!”聲音回蕩在整個峽谷深淵里,我都么希望,在回聲停息的片刻,璟瑄就溫柔地回應道:“語凝,我答應過你,我不會有事的,我立刻就來找你。”在聲音消失的那一刻,我屏息凝聲側耳傾聽,生怕我的氣息太重,驚嚇到了璟瑄,一等再等,他都沒有回答。我不禁道歉道:“璟瑄,你生氣了嗎?你是不是怪我現在才來找你?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是我是好不容易才溜出來的,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因為你答應過我,你會沒事的,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打濕了一大片,我趴在崖壁邊大哭道:“璟瑄,你在哪里?你為什么不出來見我,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求求你,你出來見我一面好嗎?我再也不任性,我再也不調皮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我求求你,你出來見見我吧!”我不停地抽泣著,心如刀割,淚如雨下,我用力地錘著泥地,啜泣道:“璟瑄,你到底在哪里?你快出來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君逸和沁馨趕到了這里,看著趴在地上的我,君逸和沁馨快步向前扶起我道:“語凝,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看著悲痛欲絕的我,君逸大聲吼道:“慕容語凝,你給我清醒點,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王璟瑄已經死了,你聽到了嗎?王璟瑄已經死了,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死心吧!”我也大聲地反駁道:“你騙人,他沒有死,璟瑄他沒有死。你走開,我要去找他,他在等著我去找他。”看著我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君逸狠心地甩了我一巴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狠狠地閃向了一邊,摸著臉,我仇恨地轉過臉來,大哭道:“從來沒有打過我,連我爸媽都沒打過我,你憑什么打我?”君逸完全沒有理會我有沒說錯什么,只是一副長輩教訓小輩的模樣道:“憑什么?憑我是你哥哥,憑我看不慣你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為了個男子,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你能有點出息嗎?啊,慕容語凝!”我哼哼道:“我就沒出息,你又能怎么樣?”他恨鐵不成鋼道:“身為我慕容家的人,就不能沒有出息,你要是再這樣,我在賞你幾個耳光。”我不屈道:“有本事你就打。”我伸長著脖子讓他打,他高高地揮起手掌,準備再次揮下。
沁馨急忙攔住道:“君逸,你瘋了嗎?她是你妹妹,你不可以這樣對她。”君逸難受地收下了手,一個人躲到了一邊,暗自神傷。沁馨勸我道:“語凝,你哥哥是擔心你,不是故意打你的,你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嗎?”我何嘗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只是我自己被傷痛蒙蔽了心,好吧,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為了愛我的人,我不能再這樣墮落難過下去了,我相信璟瑄一定不想看到我這樣。哥哥的一巴掌終于打醒了我,在沁馨的攙扶下,我過去想君逸賠禮道:“哥哥,我錯了,你不要生氣,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們擔心難過了,我發誓。”君逸欣慰地朝我笑了笑,拉起我的手道:“跟哥哥回府好嗎?”我聽話地點點頭,跟著君逸一起回家了。
從那以后,我盡量讓自己高興,因為只要一天沒有見到璟瑄的尸首,我就不會相信璟瑄不在人世了,我相信他還活著,只是我們沒有找到他而已,一日不能證明他不在了,我就不會對生活失去信心。我的事情剛剛有些好轉,可是沁馨和君逸之間又出現危機了。原以為接著璟瑄失蹤的契機,沁馨可以名正言順地向皇帝老兒說改換駙馬,我哥哥君逸無論從樣貌、興趣、地位也都算勉強配得上沁馨,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當初參加選駙馬的那個金國小王子借助他父王的權利,向宋高宗施壓,要求讓沁馨嫁到金國去。
因為此時宋高宗正向金國巴結獻媚,同意訂立“紹興和議”,金國一開出要大宋公主沁馨遠嫁金國的條件,宋高宗立馬就答應了,而且是勢在必行。雖然皇帝老兒一直很疼愛沁馨,可是在國家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皇帝絕對會一馬當先地選擇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沁馨也就毫無意外地成了名副其實的犧牲品。
得知這個消息,沁馨萬分不甘,二話沒有,拔腿就向皇宮奔去,金鑾殿上,皇帝宋高宗居高臨下,萬人擁護,沁馨跪在地上,悲哀地懇求道:“皇帝伯伯,你一向疼愛皓月,皓月不想遠嫁金國,皓月想留在皇帝伯伯身邊,懇請皇帝伯伯成全。”宋高宗無奈道:“皓月呀,不是皇帝伯伯狠心,你身為大宋公主,要懂得分輕重緩和,萬事都應該以國家的利益為先,金國小王子對你一往情深,你嫁過去,他們一定會善待你的。”沁馨哀求道:“皇帝伯伯,皓月求求你了,皓月真的不想嫁去金國,求你收回成命吧?”皇帝原有的一點耐心也被磨盡了,他威嚴道:“真是一國之君,真金口御言,一言九鼎,真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你退下吧,好好回府準備準備,不日就要大婚了,真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皇帝拂袖而去,只留下沁馨心灰意冷地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在宮女的攙扶下,沁馨走出了那座威嚴而冰冷的皇宮。她什么都沒想,就一股勁地往慕容府跑,仿佛只要到了這里,就會有棲息的港灣,就會是幸福的終點。眾目睽睽之下,沁馨什么也不在乎了,就這樣撲在了君逸的懷里,趴在他的肩上,放聲地大哭起來,似乎想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淚,發泄出來。大家都默默地走開了,我也識趣地想溜走,可是沁馨叫住我道:“語凝,你別走,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我無奈地停住了腳步,我不想電燈泡呀,是你自己讓我留下的,待會兒給別怪我破壞氣氛哦!君逸將沁馨安撫在院中坐下,進大廳端出了一杯清茶,沁馨暖心地接過來,沒有立即喝,而是放在了一邊。君逸從未見過如此痛哭流涕的沁馨,他擔心道:“沁馨,你怎么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快告訴我,我修理他去。”沁馨失落道:“沒有誰敢修理他,也沒有誰能幫到我,君逸,我承諾的天長地久,我做不到了。”君逸疑惑道:“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說呀,我慕容君逸天不怕地不怕,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沁馨很是感動,可感動歸感動,現實仍舊是現實,就算沁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她也有無可奈何,束手無策的時候,就算君逸擁有著無堅不摧的玉靈劍和蓋世武功,他也不可能直接沖進皇宮,將皇帝老兒的頭顱砍下來,生活中就是有著一些我們難以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