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顏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她睜開雙眼只覺的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莫名的哀傷,腦袋里面一時間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柔弱的手臂慢慢的支撐起整個身體,她抱著自己的雙膝,似乎想要尋找一絲慰藉,可是卻有種什么都抓不住的無助感,她蒼白的唇想要微微的向上翹起,才發(fā)現(xiàn)遠處的銅鏡倒映的是自己的一臉悲苦。她終于無可奈何的承認,自己沒有辦法忘記那血淋淋的白衣,沒有辦法忘記那種背叛的蝕骨之痛,小腹中已是空無一物,她才明白自己其實一直都是在乎的,在乎那個在自己身體里面隱隱的躍動感,在乎自己和他血脈相連的溫?zé)幔诤跛麜r不時帶給自己莫名的滿足……可是如今他不存在了,他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了,自己永遠也聽不到那溫軟的聲音喊著母親了。
淚一滴滴的隕落,耳邊仿若是無聲的哀嘆,那種心被掏空的寂寥,沒有任何一個時刻這樣疼痛過,原來一直都認為是仇恨的種子,也是自己滲入骨髓的深愛,想要仰天長嘯,可是喉嚨的撕痛只能讓蘇紅顏發(fā)出破音的沙啞哀鳴。房間里面所有的擺設(shè)瞬間都被她毀于一旦,她那無處可以發(fā)泄的痛隨著手臂上的血流洋洋灑灑,仿若要將身體里面所有的血流干凈才能彌補她對那個孩子所有的虧欠。
祁水笥在埋葬那孩子的墓地旁,靜靜的坐著,他手執(zhí)一管白色的玉簫,發(fā)出淡淡的想念,伴著風(fēng)聲的婉轉(zhuǎn),他微微的笑了起來:“以后父親就叫你念兒吧,你是父親永遠的想念!”
靜耳傾聽像是得到無聲的回應(yīng),祁水笥又慢慢的說道:“念兒,你知道嗎?你有一個絕世傾城的母親,她很美很美,如果你生下來也一定繼承她的風(fēng)華絕代。”
“她其實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子,記得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被她古靈精怪的性格吸引,她明媚的雙眸就像是能最明亮的星辰,一眨一眨的,就像是一個漩渦不停的讓我彌足深陷!”
“她是玉帝最小最疼寵的女兒,總是喜歡做些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包容她,愛她,因為她是那么值得別人疼寵的女子,所以我也不能幸免,我就那樣亦步亦趨的跟隨的她所有的腳步,時不時的惹她生氣,就是希望她能把目光就此停駐在我的身上!”
“記得有一次,她偷偷的想要去凡間玩耍,我害怕她一個人會有危險,所以就告訴了玉帝,沒成想玉帝竟然勃然大怒,關(guān)了她整整十天的禁閉,要知道對于她那樣活潑好動的人來說,十天意味著什么,她要是出來知道是我壞了她的計劃,肯定會不理我的,所以在那十天里,我天天都給她尋一些她從未見過的小玩意,讓她打發(fā)無聊的時光,然后給她做好多好多的美食,不停的在窗外和她聊天,就是害怕她一個人會孤獨寂寞,也就是那次我們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她從心里面把我納為她一派的。”
“念兒,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麼多麼的愛著你的母親,我整日整夜眼前都是她一顰一笑的幻影,我感覺自己都快要走火入魔了,然而她對我依然只是好朋友的關(guān)系。你知道那種想要靠近卻怎么都無法去靠近的距離嗎?”
祁水笥就這樣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他好看的桃花眸在白皙冷毅的臉上微微半闔,像是幸福又像是絕望。他把滿腹的心思都想要告訴自己未出生就已消失的孩子,他想要讓他的念兒更多的了解那個女子。
“你真的打算永遠都這樣躲著她嗎?妖界就這么大,你們遲早都會遇見的!”百里無極整理好所有的表情,看著坐在地上的祁水笥,心里面也是疼的厲害。
“你來這里做什么?我不想任何人來打擾我們!”祁水笥冷漠的像是要把空氣凍結(jié),他眼中微微散發(fā)出厭惡的光芒,心里那股抵觸的力量像是要把百里無極毀滅。
而百里無極也能感受到祁水笥身上所散發(fā)出來不友善的意味,她心中本就有鬼,看著這樣的祁水笥更是忐忑不安:“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們兩個人就這樣倔強著,就算成不了相愛的人,也不應(yīng)該是陌路啊!”百里無極死死的壓抑住那股子恐懼,然后看著祁水笥關(guān)心又試探性的說道。
“你做了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累,懶得與你計較,何況我與她之間,又豈是你等能夠至啄的!”其實祁水笥并不知道蘇紅顏為何會出現(xiàn)在明鏡那里,只是他明白百里無極當初安排在蘇紅顏身邊的人都沒有好意。
“你……祁水笥,你別不識好人心了!”百里無極不知道祁水笥話中的深淺,自是不敢胡亂承認,只能裝出一副又惱又羞的氣憤,然后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