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倒也平靜,約莫半個月的光景,羅飛跟隨著謝家的一行人抵達了大昱國北部的謝家莊。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謝雨晟與羅飛熟稔了許多,言談之間隨意了許多,中規中矩的拜別謝明義便帶著羅飛去了自己位于謝家莊的一處院落。
謝雨晟作為謝家少主,住處的規模僅次于族長謝明義,但他依舊將羅飛安排在緊挨著自己屋子的一側耳房,為了二人隨時探討的方便。
剛到謝家的羅飛尚不熟悉謝家的布局,當天并不敢多做查探,一直垂目跟隨著謝雨晟,眼角卻四處打量著周圍的路線,欲在次日夜里開始查探。
當日,謝雨晟將羅飛的住處安排停當,似乎是留意到她沿途刻意遮掩的好奇眼神,破天荒的原意主動踏出自己的住處,只為帶著羅飛看看謝家莊的風景。
謝雨晟稍顯興奮的帶著一個陌生的女子在謝家莊內四處走動,著實驚訝了謝家莊內所有人,看著突然轉變心性的少主,有人欣喜,有人算計,當面卻都十分客氣的問好請安,謝雨晟也好心情的介紹一些人給羅飛認識。
看著眾人神色各異,卻都無一例外的飽含著一股訝異,羅飛低笑著搖搖頭,看來這些年謝雨晟的確夠孤僻了,若他是普通人家的子弟,或是謝家莊一名普通人,想必謝明義也不會逼迫他了,想到這里,羅飛眼含憐惜的轉首看了他一眼,謝雨晟此刻正神采奕奕。
“少主!”羅飛正跟在謝雨晟的身側注意著謝家莊的路線布局,忽的一個帶著些微磁性與低沉的聲音將她的注意力拉回,她定睛一看,眼神微閃,此人正是在交流大會上的紫衣人。
“靈巖,他叫霍桐,是謝家軍的副統領,年紀輕輕,實力不凡?!敝x雨晟與霍桐年紀相仿,或許以前有過交情,與他說話時也不擺少主的架子,伸出手掌指向他,對羅飛笑著介紹道。
“霍統領!”羅飛正愁沒有機會接近他,此刻見機的微微頷首,知禮的輕喊一聲。
“靈巖姑娘不必多禮,是少主夸大了,我自幼與少主交好,他自是偏向我些?!被敉┬Φ钠揭捉耍c當日在擂臺上的霸氣與倨傲完全不同,看向羅飛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玩味。
“霍桐,你先忙吧,我帶著靈巖四處走走去?!睅兹撕褞拙浜?,謝雨晟便看向羅飛,示意一起走。
霍桐自是識趣的笑著離開,讓二人繼續逛著謝家莊。
謝家莊雖然造的九曲十八彎,但羅飛的記憶極好,走過一次的路不管多么復雜她都能熟記于心,心思簡單的謝雨晟不妨有他,一路走一路講解,將他作為少主知道的地方和禁地都一一相告。
羅飛再一次在心底微微嘆息,如此簡單的人生在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家族,若非是族長獨子,恐怕早已被人謀害,只是不知將來謝明義故去他該如何,面對如此純凈的人,向來不知內疚為何物的羅飛也因自己利用他感到一陣陣的內疚。
諾大的一個謝家莊園,謝雨晟挑了些風景好的位子帶羅飛逛了逛,其余沒有去的位置也在他的描敘中讓羅飛了然于心,大半日下來,謝雨晟也感到有些疲了,二人便一同回到了謝雨晟的住處。
當夜,雖是剛剛長途跋涉,謝雨晟也不想早早的休息,又與羅飛討論起他的爆雨梨花,并且將羅飛說給他的東西列出來,交給下人去置辦,看他興高采烈的勁頭,似乎明晚就要開始煉制自己的暗器了。
翌日一早,羅飛在謝雨晟房間里用過早膳,碗筷方才撤下去,謝明義屋里的一個丫鬟便走進了謝雨晟的院落,說是謝明義請靈巖過去一趟。
謝雨晟屋里的丫鬟都是些年輕貌美之人,謝明義如此安排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謝雨晟一門心思的研究他的暗器,甚少在她們身上留意,本讓所有人從失望到習慣,甚至有人在背后說少主不喜歡女人,恐怕是斷袖。
但從昨日,少主帶著一個丫鬟回來就完全不一樣了,看著少主對她的樣子,完全沒有主仆之分,屋內所有丫鬟都萌生醋意,此刻見謝明義點名要見這個丫頭,一個個心中雀躍,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與他們相反的是謝雨晟,聯想到這些時日的毫不顧忌,他極擔心父親責怪靈巖,擔憂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靈巖,立即起身,準備與靈巖一同前往。
“少主,族長點名只見靈巖姑娘一人?!敝x明義的丫鬟翠玉見了謝雨晟的模樣,立即伸出手攔住謝雨晟的身子。
羅飛也神態輕松的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謝雨晟唯恐自己執意跟去反而激怒了父親,只得擔憂的停下腳步,看著靈巖跟在翠玉的身后走出屋子。
羅飛跟在翠玉身后約莫走了一刻鐘才到謝明義的住處,起先謝雨晟帶她在謝家莊走動時并沒有帶她來這里,但因著他的描述,羅飛是知道怎么走的。
走進謝明義的住處,羅飛便發現,此處的規矩似乎比謝雨晟院里要嚴明的多,所過之處眾人只顧埋頭做事,沒有一人說話,一個個都眼睛盯著鼻尖,眼不看,耳不聽的模樣,做事也較謝雨晟院落里的那些人沉穩干練。
抬腳跨進謝明義住處的前廳,羅飛一眼便看見一個藏青色的背影,正雙手負于身后,抬頭看著前廳正中的一副中堂畫。
“族長,人已帶到?!贝溆褡哌M來,微微頷首,聲音平平不帶一絲情緒的輕聲說道。
“你下去吧!”謝明義轉過身,眼睛盯著羅飛聲音帶著威嚴的說道。
羅飛自然明白,叫下去的不是她,他的目光是帶著審視的,一旁的翠玉已經聞聲緩緩退下。
謝明義稍稍有些陷進去的眼睛淡淡的在羅飛身上掃視一圈,接著,他踱步到羅飛的身旁,繞著她走了一圈。
羅飛始終低著頭,眼睛盯著他的腳尖猜測著他的意圖,忽的,謝明義的手壓在她的肩膀上,頃刻間,羅飛只覺肩頭似乎有千斤壓力般,并有越來越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