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吉在家嗎?"艾家院門外嬌聲呼喚。
"媒人婆?"一聽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嬌顫顫的聲線,碧娘和艾老吉習慣性地渾身起雞皮疙瘩,然后不知何故地面面相覷。之前媒人婆隔三差五便替人到他們艾家提親,可是自打一個月前,艾七喜和別的男人在外孤男寡女過了一夜的事傳揚開去后,便無人問津。這次登門造訪,不可謂不"太陽由西邊出來"。
一打開院門,肥胖的媒人婆及她身后的大部隊便擠兌著一擁而入,"恭喜艾老爺,艾夫人,大喜??!大喜啊!"
"喜從何來?"艾老吉幾人走上前。
一擔擔掛著大紅花的豐厚禮品抬進來,直達艾家茅屋大廳,還別說,那大紅大紅的晃花了眼睛。艾老吉和碧娘看到這么豐厚的禮品,原本要歡喜的,卻又想起女兒說過,天底下沒有白食的午餐,就不敢見此眼開,掉以輕心,只是按捺著激動興奮的心情,把昔日的不快都忘記了,連忙詢問起媒人婆。
"七喜本身就是喜唄。"胖妞花頗有些不屑地睨了一眼媒人婆,哼,讓她給她做媒,就一副自視甚高的不理睬人,以為她丑就嫁不到好人家,以為她爹吝嗇就不會給她豐厚的媒金,現在小七有這么個大氣派的來提親,真真氣死她了!喜兒跟她同年,憑什么喜兒能嫁到好人家,她就不能?她也想要嫁個有錢人嘛!
"哎喲,這可真是從天邊掉下的餡餅,你們家七喜呀,咯咯咯,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運,喔不,走大運啦!”媒人婆喝了一口茶,在艾老吉和碧娘等到不耐煩的時候,又拿著大紅手帕捂著嘴巴咯咯笑了一會,才異常興奮地一拍手,愉快地感慨道:“我媒人婆一生都沒有想到啊,竟然會有皇子請我給他做媒??┛┛?,當時我就想啊,這通州城里的美女哪及得上你們家喜兒啊。喲!我早就想到了,你們家喜兒未來丈夫一定是無敵。這可不,耀國二皇子,堂堂永樂王,他居然說要娶你們家七喜呀!怪不得你倆一直不舍得你們家七喜,原來還真是個寶!現在可好了,如你們所愿,嫁給皇子,這下子沒得挑剔了吧。"媒人婆咕咚咕咚地又一口喝光第二杯茶。
"皇子?有皇室血統的皇子?"艾老吉以為自個老了耳聾,又挨近了些問。
“喲,老吉,我媒人婆雖然長得美艷,可你也不用靠得這么近吧,嗯?!泵饺似艗伭艘粋€媚眼,還拿手肘狀似撒嬌地撞了一下。
碧娘眼睛冒火:“艾!老!吉!你給老娘回來!”
“在!在呢,娘子,什么事?”艾老吉見妻子處于發怒的前兆,馬上跑回來領命。
“你就在這兒站著?!北棠镅凵駠绤柕氐闪怂谎郏霞僖膊桓覄拥臅r候,才看向媒人婆,挑了挑好長時間沒有修的眉毛,“你說的是真的?”
媒人婆見碧娘這般對待艾老吉,不由得有幾分不滿,在接到她帶著銳利鋒芒的眼刀后,才認輸地道:"是是是,永樂王先前一直鎮守邊關,不久前才回來,這一回朝呀,便立下大功,不僅驅除韃虜,還找到了咱們通州城城主通敵叛國的罪證。如此勞苦功高的永樂王幾乎蓋過了任何一個皇親國戚,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指名道姓要娶你們家艾七喜。說句實話,像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能做王爺家的侍婢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這可是要娶你們家七喜當側妃呢!說真的,要不是這一擔擔貴重的媒品,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像我這等媒人竟有幸為皇孫貴族做媒。"媒人婆話不停歇地說道,自豪自傲之氣陡然飆升。
"永樂王?"
正說得喜興,艾七喜走了出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外面吵翻了天,讓她無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一介默默無聞的平民,可不認識什么永樂王,媒人婆你是走錯門了吧。"
媒人婆一見艾七喜,馬上離座,臉上更笑得如日光下盛開得極為燦爛的向日葵,"艾姑娘,你貌若天仙,如花似玉,要是生在富貴人家,一定嫁得不差。最讓人想不到的是,你家那么窮,也能招來乘龍快婿,你真的很好命??!這次抓拿欽犯的欽差正是永樂王,他把我們整個通州城整頓得極為清廉,那些狗官沒一個有好下聲的。現下城里的人誰不知道永樂王的光輝事跡?你應該早就聽說永樂王統帥的大軍在邊關打了勝仗,接著路過通州城又找到通知叛國的內奸,避免了一場滅國大災難呢……"
"我不嫁。"正當媒人婆說得興起,艾七喜面無表情地掃過一屋子大紅大紅的喜品,決斷地回絕。
媒人婆的笑臉瞬間凝滯,緊張地摸了一把臉側的大黑痣(習慣性動作),"你聽清楚,這可是咱們耀國皇上的兒子,永樂王!”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嫁?!卑呦苍僖淮蚊鏌o表情地重復著同一句話,隱隱約約的,她似乎猜到誰是永樂王。
“這可是世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放著好男人不嫁,偏要虛度青春,你怎么那么笨哪。"媒人婆恨恨地跺跺腳,這一家子全都是怪胎,前陣子拒絕了一堆婚事,害她這個媒人招牌險些不保,這次她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卻又吃了啃。
"我又不認識他,讓我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白頭偕老,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艾七喜對著喜氣洋洋的媒人婆板著臉,沒耐性地道:“我家地方小,沒地方放這些名貴的東西,把它們通通搬走吧。”
“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碧娘,老吉,之前你們拒絕我還有一大堆理由,現在,這么多的東西......叫我怎么搬呀?”媒人婆見到艾七喜是來真的了,頓時嚇得沒了分寸。
這時胖妞花聽到艾七喜不肯嫁,心里樂開了花,看了看一屋子的大紅物品,高興地一蹬腿,高高舉起她的小肥手道:“我愿意!我愿意嫁!這些東西就搬到我家里去好了,我家地兒大,一定放得下?!?/p>
眾人(包括跑腿挑東西的苦力功)通通鄙夷地掃了胖妞花一眼,無聲地道:切,就你那小樣,還是跟你娘一樣,嫁個賣豬肉的好了。繼而轉過頭去忙活自己的事。
"你不必擔心,我們早已有過肌膚之親,彼此間再熟悉不過了。"清朗的聲音不急不緩,伴隨著風流倜儻的絕色美男,由大門款款移步而來。
玉白金冠束發,錦衣華服明亮照人,清俊瘦削的五官令人窒息,不知是名貴的華裳映玉人,還是俊美的相貌映華衣?滿堂的人因為此人的出現黯淡了色彩,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會發出滿堂的光輝,其它的一切皆為草芥。
雖然早已見識過他的容貌,可是此番正裝打扮的他,黑曜石的眸子帶笑,堪堪只看向她一人,只朝她的方向走來,優美的唇角上揚起迷人的弧度,迷煞旁人,簡直就是一個嫡仙的人兒,就連她看遍古今中外的海報美男,亦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迷惑之中。
永樂王居然親自上門提親?
平地炸起一個大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