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失去了一個好朋友,是怎么回事?”蒼夜等了許久等不見回應,但見雪顏抿著唇、眼色復雜地看著他,心里不禁升起些希望,想追問卻又害怕答案,終究沒有再多問,而是轉(zhuǎn)換了話題。
雪顏此時還未真正信任蒼夜,潛意識里也還把他當做敵對方,自然是不愿告訴他真話的,只模棱兩可地含混道:“沒什么,不過是我做了場噩夢,夢見有個好朋友出事了。夢境實在太真實,我擔心。”
“哪個好友?我?guī)湍悴椴椋槺阋部膳扇吮Wo她,免得你擔心。”蒼夜狀似沒有機心,雪顏卻皺起眉,總覺得蒼夜是想抓她的軟肋。
“不用了,她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無定,你找不到她的。”雪顏的話是大實話,說起來自然也理直氣壯,好似真的只是單純的拒絕,蒼夜也看不出什么來,只得就此作罷。“水患和瘟疫怎么樣了?”兩人忽然不知該說些什么,沉默一陣,雪顏率先開口。原本這些事都是從落淵那兒知道消息的,可是落淵這陣子不知跑去了哪里,竟是音信全無。
“還好,大水已經(jīng)退下去了;瘟疫也得到了良好的控制,已經(jīng)開始好轉(zhuǎn);其云侯沒了興兵的理由,但卻不肯撤回,正與驍騎軍在云州對峙,不過總算是暫時安定下來了。”蒼夜說著,到最后語音里竟有些感嘆。
只怕是回光返照。雪顏腦子里蹦出這么個年頭,動了動唇終究沒說出口。其實雪顏不說,蒼夜心里又何嘗不清楚,帝國早已是千瘡百孔、病入膏肓,如今的暫時安定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待下次必定是一敗涂地了。蒼夜無聲地嘆口氣,緊了緊抱住雪顏的手臂。
“王爺。”蒼夜低頭看著眼珠轉(zhuǎn)動、似是想著心事的雪顏,想說什么,卻被屬下打斷。
見人進來,雪顏又開始掙扎,這次蒼夜也不勉強,雪顏一動,他便放了手。“何事?”蒼夜的臉上褪去和雪顏相處時的放松,雖然眉梢嘴角仍是一貫的邪氣,雪顏卻覺得莫名地發(fā)冷。
“皇上病重,只怕不行了。”那進來的人相貌普通,只是眉間一點堅毅照亮了整張臉,竟是雪顏曾見過的人。
“刑侍衛(wèi)?”雪顏脫口而出,轉(zhuǎn)頭看看蒼夜,“原來要綁架雅旻的是你?”雪顏不過是純粹疑問,言語間到并無甚怨恨,蒼夜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這個以后再說,我先進宮去看看老頭子是在玩什么把戲。”蒼夜似乎對自己的父親沒有感情,提起時眉眼間竟還有些厭惡。
雪顏翻翻白眼,對那老皇帝也沒什么好感,一想到他居然覬覦煙嵐,雪顏就覺得生氣,自然而然毒舌:“那老色鬼能玩什么把戲?都已經(jīng)一縱欲過多的模樣了,還想著招攬美女,大概是和那些美人兒玩過火了,馬失前蹄。”
“呵呵,顏兒你這話,倒是有點道理。”蒼夜不以雪顏說話露骨為杵,反而好似很同意雪顏的觀點般,笑著抬手刮了刮雪顏俏麗的瓊鼻,倒是那一直站在一邊的刑侍衛(wèi)被嚇著了,偷眼看著雪顏,滿眼驚詫。“好了,我進宮去了。你若覺無趣,可以去找那些女人玩,她們應當閑得很。”蒼夜拂拂袖口,轉(zhuǎn)身離開。
“你就不怕我把她們?nèi)s出去?”蒼夜說的含糊,雪顏卻是明白的,他竟叫她去找他那些夫人玩。
“只要你高興。”蒼夜腳步不停,只傳來這么句話,想來對那些個夫人是真的不在意。
蒼夜離去后淺碧便走了進來,輕紅竟也在。兩人似乎都聽見了剛才雪顏說的話,都睜大了美眸驚訝地看著雪顏。“行了,再怎么看,我臉上也張不出花來。”雪顏撇撇嘴,忽又換上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從梳妝鏡前拿起梳子遞到淺碧面前,“我不會梳頭。”淺碧愣了愣,接過梳子三兩下便幫雪顏梳了一個漂亮的發(fā)髻。雪顏不禁感嘆,她是死也學不會梳這么復雜的發(fā)式啊。
“王妃,我們?nèi)ツ睦铮俊笔岷冒l(fā),淺碧輕聲詢問。輕紅仍是不待見雪顏,只冷著張臉站在一邊充當裝飾。
“隨便走走吧。”雪顏也想不出要去哪里,本想去找煙嵐,可是突然又覺得無趣,只得帶著淺碧和輕紅在花園里閑逛。只是還沒逛多久,就又有事情找上了她。
說來這府里女人太多真不是什么好事。雪顏雖然心情平復了不少,可是對于莯湮已經(jīng)離去的猜測還是讓她心情抑郁,偏就這時還有人來找她麻煩。“呀,姐姐來了。我們可是多日未見著姐姐了呢,怪想念的。”雪顏遠遠地看見一群鶯鶯燕燕坐在亭子里閑聊,本想回頭繞開,可那些個夫人們又哪里愿意讓她就這么走了,“姐姐可真有些不近人情,都不愿和沃恩來往,只怕到現(xiàn)在連我們誰是誰都沒搞清楚呢。妹妹們可傷心。”妖嬈的曳薰走上前拉住雪顏,口中說著,還真做出一副傷心模樣來。
“是啊,姐姐,妹妹們每日都盼著能與姐姐敘敘,姐姐卻總也不理我們。”溫柔的林音也迎上來附和曳薰的話,柔情似水的眼眸里也帶著委屈神色。
“是啊是啊……”兩個帶頭的人都說了話,那些個小嘍啰自然也要附和,一下子都圍上雪顏,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雪顏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