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我都無法擺脫我失業(yè)了這個事實。哪怕,是我自己主動離開……
回到家,看著空落落的房子,正如我此刻的心境一般,都是空的。房間的擺設還算整潔,夕陽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映出不一樣的色彩。我突然有一種人到暮年的錯覺,這錯覺很可笑也很可怕……
細細想想畢業(yè)后在沈陽的這三年,我就像是一個冷笑話。存款沒有,房子沒有,如今就連工作都沒有了。這一切都怪不得別人。曾經(jīng),我自認為我是個知道努力奮斗的人,一切因為一個名叫林瑤的女人離我而去而改變。
小一年中,我都在酒吧里買醉,渾渾噩噩,偶爾會勾搭幾個同樣因寂寞而買醉的女人。直到白雨薇回國,青梅竹馬的那種情分使我們走到了一起。她是那樣的耀眼,足以令任何男人都自慚形穢。我想,如果沒有之前二十來年的情分在其中,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看上我這種男人……
跟她在一起,我很自卑。但因著愛情,我想要堅守。我覺得渾渾噩噩了這么久也該有個新的開始了。于是,我違背本心做出改變,改變了原來那種理想主義者的態(tài)度。一心想著如何工作,如何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物質(zhì)上我已經(jīng)給不了她什么,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好才能夠配得上她。
然而,現(xiàn)實再度給我一個狠狠的巴掌。一次在我看來很普通的聚會將我與她之間的那根刺深深扎在了心中,白雨薇負氣而走。身邊多了個劍橋的海歸……王景琰因著我的心血來潮努力給我爭取,結果跟徐浪棋大打出手。我還有什么臉面呆在那里呢?在那里只會徒增煩惱,給自己的兄弟不斷帶來麻煩。
我總會這么去想:“生活,還真tm有意思。我做了那么久的失意者,從來不給我一次能夠如意的機會。我總是比別人少了點什么,將我隔絕于大眾之外,成為那個游離于另一個世界的第二種人……
也許,只有當我離開沈陽,這座泡沫幻影之中的空城才會好一點吧?在這,我一無所有。”
只是,我該如何去處理跟白雨薇之間那份隨時可能分崩瓦解的愛情?至少,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說出分手。至少,名義上她還是我的女朋友。
如果我跟她提議,讓她跟我回家,回到那個有著我們童年記憶的城市,以她的性格應該會同意吧?那樣我們是能夠在一起。但是,她會快樂嗎?當她出國的那一刻起,不知不覺中我們的人生軌跡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很多時候,白雨薇都像是一個姐姐,一直在遷就我,照顧我……也許,選擇了在一起就是一種錯誤?
我突然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了一跳。想到很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我很想她。那種足以深入骨髓之中的想念不斷的的拉扯著我,沉浸這種情緒中無法自拔……
我很想見她,哪怕什么都不說,僅僅看著她或者給她個擁抱。證明她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就好。
我害怕失去,更不懂得如何挽回。患得患失中,我?guī)状文闷痣娫挘粗莻€熟悉的號碼都沒能撥打出去。我不知該說些什么,我擔心一開口就出錯,讓她離我越來越遠。
我被自己的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折磨的很惱火,加上六月沈陽燥熱的空氣,讓我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處于一種煎熬的狀態(tài)中。
我走進了衛(wèi)生間,將花灑打開,任由冷水從頭澆下。試圖用這種最笨的方法來緩解由內(nèi)而外的煩躁。一絲絲清涼傳來,讓我冷靜了少許……
點上一支煙,站在陽臺上眺望遠方。夜幕降臨,霓虹閃爍,街邊的小吃攤位上坐滿了人。偶有喧囂,熱鬧非凡。
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尼古丁那種寬慰此刻卻讓我變得更加孤獨。轉過頭,看著魚缸中幾條戲著水的熱帶魚。
我對它們說道:“你看你們多自在啊?每天都無憂無慮的,我還費心費力的照顧著你們……準時給你們喂食,給你們換水。
你們呢?只知道泡在水里。不過,你們的記憶真的就只有七秒嗎?豈不是碰到喜歡的,下一刻就忘了?”我神經(jīng)質(zhì)的嘀咕著,也不管它們能不能聽懂。
只因為我實在是太過孤獨,家里的唯一活著的就是我與這幾條熱帶魚。我怕我不說話會被寂寞而吞噬從而瘋掉。
它們可能是聽懂了我的話,嘲笑我的孤獨一般,在水里活蹦亂跳。
我很想毀掉這一切,這嘲笑我的一切。
端起魚缸,震動中它們有些慌亂的游動著。
“怎么?害怕了嗎,去你,媽的。”我用力的將魚缸摔到了地上。
“嘩”的一聲,玻璃質(zhì)的魚缸細碎,燈光晃在上面,一閃一閃……這幾條熱帶雨因著剛剛脫離水面而亂蹦著。我從它們身上仿佛見到了正在生活中苦苦掙扎的自己。
“呵,還真是可憐啊?我跟你們一樣,知道嗎?我跟你們一樣!啊?!”我近乎于嘶吼,試圖將所有的憤怒都通過這種方式發(fā)泄出來。
白天在陳晨和王景琰面前所有的偽裝再此刻全部卸下。我恨生活對我如此,我恨自己無能軟弱,我更恨狗娘養(yǎng)的現(xiàn)實一次次的給我巴掌。
我趴到了地上,胸膛快速起伏,旁邊就是破碎的魚缸和那幾條缺了水最后茍延殘喘的熱帶魚。
此刻,我很想哭,很想身邊有個人陪伴。但現(xiàn)在陪我的只有這些,還有不算明亮的月光。
這一切到底因為什么,讓我看不懂,也看不透。也許,是因為失業(yè)。也許,是因為這二十五年的人生太過差勁。更多的,也許是因為孤獨的撕裂和想念的拉扯交叉在了一起。
我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試圖壓抑住越來越暴動的情緒。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大多都是關于白雨薇的。是了,如果此時她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如此。只是她現(xiàn)在到底在哪?
我要找到她然后緊緊的抱住她!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無迅速蔓延。趕忙起身,慌亂的掏出電話,顫抖著手,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