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芮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漠好似堅冰，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堅冰，就好像是那種仿佛世界毀滅了也不會消失的存在。

盯著看了幾分鐘后，王小芮嗤笑道：“怎么？不信？”

我搖搖頭，“我只是在想你家應該很有錢?！?/p>

我這個回答似乎出乎了王小芮的預料之外，王小芮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看著我很久之后才點點頭，“算是吧，那又怎么了？”

我一聳肩，“沒怎么，我想出了傳說中的富二代也沒有人敢把錢這么花。你試過去打工嗎？”

王小芮搖搖頭，“那種東西我沒有必要去做，想做的話我爸公司里位置多得很，隨時可以去?！?/p>

我笑著道：“你真的應該去試一下，去找一份隨便什么工作，但是前提是不要在你認識的地方，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找，做上一兩個月，可能你今天就就不會這么干，也不會對我說出這些話。”

王小芮聽到我這句話頓時就好像是一頭權威受到了挑戰的母獅子，瞪著我低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不對？”

我搖搖頭，“不，沒有這個意思。我從來不小覷金錢的力量，不僅是在上海，在杭城，在深圳，在帝都，甚至是在莫斯科，在倫敦，在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城市中，金錢都是最有力量的東西和最有用的通行證?！?/p>

王小芮嗤笑一聲。

“金錢這東西可能很庸俗，很臟，而且被歷來的文人墨客所唾棄，人人都把是金錢如糞土當成是一種美德。但是我想說的是，能別糟踐錢，還是盡量別糟踐，你現在不把錢當回事，但是這些錢都是你爸的勞動成果，而且這世界上很多很多人跟你爸一樣，是靠著金錢來衡量他們的勞動的。他們掙錢沒你爸那么多，所以，他們對金錢更加看重，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分花，把所有的錢都存起來?！?/p>

“因為，在他們眼里，花錢這件事的意義跟你眼里不一樣。那花出去的每一分錢，背后都代表著一段時間的勞動?！?/p>

我把單反的存儲卡抽出來遞給王小芮，“這里面是今天的照片，很抱歉我可能要單反面終止我們之間的雇傭關系?！?/p>

說著，我把存儲卡放在王小芮手里，轉身離去。

按照王小芮的脾氣，不難猜測出她是怎么讓那兩家店開燈的，把三千塊錢現金或者是銀行卡扔在柜臺上，看著店員面容冷漠，聲音冰冷。

如果說我可以忍受王小芮的壞脾氣和任性，忍受王小芮的難伺候的話，那大概我的底線也就到這兒了。

不是為那兩家店鋪抱不平，我沒那閑工夫。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件事讓我知道，王小芮對于普通人，有一種偏見和歧視。

可能在這姑娘心里，所有人都是庸俗的，愛錢，貪婪。所以無論什么人，只要用錢就可以搞定，那兩家店鋪是這樣，給錢就能開燈。我也是這樣，給錢就能屁顛屁顛跟在她后面，無論她對我的態度如何惡劣，神情多么輕蔑。

所以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離開外灘靠著手機導航一路走回青旅，等回到青旅的時候已經是快晚上十一點，青旅的門還半開著，推開門進去發現老板正披著一件短袖坐在沙發上抽煙，看見我頓時站起身來笑著道：

“回來了？我就猜你今天要回來所以沒關門，特地在這等著，既然你回來了那房客也就齊了，我也上樓睡覺去了。早點休息吧。”

說著，老板拖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轉身上了樓。

走到樓梯轉角處的時候，老板突然站住了腳，看著我欲言又止道：“你如果還不想睡的話，柜臺上有雀巢咖啡，自己泡就行，不要錢。我想你應該會需要它?！?/p>

我笑著點點頭應了一聲，朝著房間走去，走到房間門口拿出鑰匙打開房間，一推開門，一股“清新脫俗”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險些暈厥過去，忍不住扭頭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才敢憋著氣看向屋內，這味道讓我開始懷疑這間房間的下面是不是化糞池。

房間里，我床的對面，一個男子正翹著二郎腿在摳腳丫子，看見我把放在腳上的手舉起來笑著道：“你好。”

我憋著氣朝男子點點頭，視線掃過房間內每一個角落，企圖找出惡臭的來源，順著味道，這股惡臭似乎是來自......那男子的腳上！

男子又低下頭去開始搓腳丫子，我仿佛看見有一股綠色的氣體順著男子的腳趾間呼呼的往上冒。

這世界上怎么還會有人可以腳臭到這個地步?。。?/p>

我苦笑著看著男子道：“大哥，你不覺得這房間里有什么味兒嗎？”

男子看著我，“有味兒嗎？那可能是兄弟你逛了一天的緣故吧，洗個澡就好了，沒事，我不介意?！?/p>

可是我介意??！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腳臭嗎臥槽！你是哪里來的自信覺得味道來自我身上啊我了個大擦！

我終于忍不住直接道：“大哥你能去洗個腳嘛？”

男子一愣，隨即一擺手，“不用，我又不是汗腳，今天沒走多少路，腳丫子還干凈的，不用洗，你不用擔心我會弄臟床單，不信你看，我的腳干干凈凈?！?/p>

說著，男子朝著我伸出了一只腳。

一股可怕的味道撲面而來，我腳一軟眼前一黑，險些癱軟在地。

我后退三步，嚴肅道：“大哥你知道你有腳臭嗎？”

“腳臭？”

男子又是一愣，接下來一個動作讓我徹底傻了眼——男子直接湊近了右腳鼻子抽動聞了聞！

男子抬起頭來，“好像是有點味道，沒事，我噴點香水就好了，我帶了?！?/p>

我臉色大變，“不要！”

話說出口為時已晚，男子已經掏出了香水往空中一噴

“呲?！?/p>

一陣晶瑩的水霧自噴口中射出，一股香味與臭味所混合的味道鉆入鼻孔。

我在聞到這味道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一股自半空中射下來的白光，白光附近還有天使在飛舞。晃神的這一刻，我心里唯一一個想法是——世間竟有如此清！新！脫！俗！的味道！

我突然明白為什么老板要在最后特意強調柜臺上有雀巢咖啡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