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面面相覷，錢程瘋了？
錢程陰著臉，半低著頭，嘴角還帶著似笑非笑的陰沉表情。
“這踏馬，錢碎嘴撞鬼了？”老三扯著脖子說。
“哈哈，哈哈哈”錢程喉嚨里像是含著一大塊冰，笑出來的聲音不僅詭異，還冒著涼氣兒，看熱鬧的人都覺得嘴里干巴巴的。
鑒于之前那一刀的風情，誰還敢往前一步啊，有人偷偷打了報警電話。
錢程也不說話，轉身就走，步子踉踉蹌蹌，和小兒麻痹又沒了大腳趾的孩子有的一拼。
“我去看看，你們趕緊報警，打急救電話”卜驍說了一句，飛快的跟了上去。
錢程怪異的走路姿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嘲諷。
一會功夫就出了校門，直接上了一輛出租車。
卜驍眉頭一皺，也上了一輛出租，“師傅，跟上前邊那輛，我一師兄喝多了，都晃悠成那樣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去，我怕他出事兒。”
一口濃重秦城地方口音的司機師傅了然“都喝成這個德行了，要我說肯定得往藝校那面走”
卜驍干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至于原因，大家都懂的。
錢程坐的出租車沿著濱海大道，越過古城村，向祖山方向開去。
師傅手都哆嗦了，“前邊可就是祖山了，那地方狗屁沒有，你這師兄，不是想不開要...”
嘴里說著，油門踩的用力了些“現在這小年輕司機，為了點錢啥都敢干，路都走不穩了，要去祖山丫挺的也敢跑這活兒？？”
...
前方的出租車里，錢程坐在后面，二十多歲的司機不耐煩的抽著煙，“我說哥們，前邊可快沒路了啊，你到底哪去啊？”
祖山茂密的林區近在眼前，巖石土路越來越狹窄。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錢程抬起頭，露出迷茫的雙眼，嘴里怪笑著手腳并用爬了過去。
“我曹，你要干什么？啊........”
前方的出租車瘋狂的扭動了幾下，一腦袋撞倒路邊，玻璃碎了一地。
“...”
卜驍車里的司機師傅反應飛快，一腳剎車。
從錢包里掏出兩張鈔票塞進司機手里。
只見錢程晃晃悠悠的從車窗爬了出來，幾個跨步就沖進了林子里。
祖山余脈十八，如巨龍盤桓。
秦城在全國熱門旅游城市中能排到前十。
依山靠海，又有溫河以及雁鳴湖。
然而這個山字，卻一直名不符實。
祖山實在是太險峻了，十八條余脈，條條可以用刀削斧鑿來形容。
別說是旅游，當地人想到祖山上一覽風景，也是不可能的，倒是前幾年還經常來幾支極限運動的外國隊伍。
卜驍第無數次被叢生的藤蔓劃破了胳膊，也不禁有些后悔。
多管這個閑事兒干嘛啊！
錢程黑黑瘦瘦的樣子，平時又是煙酒不離身的宅男，今天往樹林子里一鉆，以卜驍能撂倒幾頭驢的體力居然摸不著他的影子。
祖山不是游玩觀光的地方，也壓根沒什么小路攀登，里面的老樹老藤不知叢生了多少年，走著走著經常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還到處都是尖銳的青色巖石。
好在地面上的植被勉強能夠看出被人踩過的影子，不然卜驍還真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隨著越來越深入祖山，連太陽都被遮天蔽日的大樹遮蔽起來。
潮濕的地面到處都是腐敗的樹葉，一腳下去發出難聽的噗嗤噗嗤的聲音。
“刷”卜驍正要撥開遮擋視線的藤蔓。
碗口粗細的藤蔓忽然快速滑了出去，“嘶嘶！”
一個蛇腦袋突然沖樹上垂下，耀武揚威的張大了嘴。
這條蛇呈青灰色，比卜驍的手臂還粗上一截，張大的嘴巴里血紅的芯子蠕動著，一股腥氣鋪面而來。
卜驍嚇了一跳，隨后笑了。
秦城地理位置偏南，偶爾學校里還能見到路面上的蛇爬來爬去。
老三和卜驍沒少拿他那個酒精爐打牙祭，可那都是一手指頭粗的小蛇，面前這條，怕是做它們的祖宗都綽綽有余。
卜驍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一番這條菜花蛇，“算你命大，正事兒要緊。”
秦城蛇大多無毒，繞開這家伙，繼續往前走去。
隨著路面濕滑，錢程留下的腳印更加明顯，可是卜驍的速度仍舊快不起來，心里有些焦急。
“錢碎嘴啊錢碎嘴，你特么砍了人就跑，警察估計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丫的...”
錢碎嘴有問題，有大問題。
“難道真是愁瘋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
三個小時后，卜驍忽然意識到，尼瑪自己跟著錢程就沖進來了，丫的怎么出去？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要不是地面上還能看到錢程的腳印，卜驍幾乎以為自己已經進了原始森林。
“啪”海邊的黃花蚊子又大又毒，咬一口又疼又癢，卜驍身上臉上已經有了好幾個大包，看起來狼狽不堪，又一股股酸腐的臭氣直往鼻子里鉆，差點吐了。
卜大爺的心情陰郁極了，大意了啊！
“砰！！碰。”
前方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其中夾雜著不似正常人的嚎叫。
卜驍精神一震，腳步快了起來。
撥開濃密的灌木叢，眼前是一大片空地，露出深褐色的巖石沙地。
正中間是竹子和樹枝搭建起來的簡陋木屋，旁邊燃著旺盛的火堆，還烤著某種生物。
“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撞開火堆，火星濺得四處飛散。
錢程的臉上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整個牙床都露了出來，猩紅的血液滿嘴都是。
另一個身影則不足錢程腰高，身上圍著不知什么野獸的皮毛，骯臟無比，兩眼直愣愣的看著錢程，回頭沖他憤怒的嘶吼著“嗷”，簡直如同野獸一般，眼里看不出絲毫理智。
錢程一瘸一拐的走著，怒火沖天，和熊孩子對峙。
熊孩子雖然瘦小，渾身上下卻一點傷勢都沒有，看上去竟然占了上風。
“嗷！”錢程和狼孩同時大吼一聲，向對方沖去。
只見狼孩身體一矮，直接從錢程胯下鉆了過去，回手就是一爪。
錢程襯衫后背立刻出現四條血淋淋的傷口，熊孩子猛地一躍騎到錢程的脖子上，張嘴露出尖尖的犬齒，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同時，漆黑的尖長指甲深深扣進錢程的脖子。
血花四濺。
詭異的是，一條黑漆漆的影子被熊孩子從錢程脖子的傷口里硬生生的“拔”了出來，咀嚼幾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