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錦瑟身旁的錦織打了個冷戰,錦瑟冷冷地撇了她一眼。
“聽說以前城主的續弦,就是彈得一手好琵琶。”花沫見塵虞并沒有答話,也不理會自顧自的說。
塵虞聽到這一句的話的時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花沫到底是想干什么?城主的續弦洛筠夫人,彈得一手好琵琶,說不上天下第一琵琶手,但絕對也是天下翹楚,中的翹楚。
洛筠夫人嫁給城主做續弦,一年后,生有一子,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暴斃。花沫勾起唇邊一抹冷笑,突然暴斃,這只是在那些外人看來。洛筠夫人的真正死因,是一把白玉琵琶。
當年城主申烈因為勢力不夠穩固,委屈自己的親妹妹以表妹之名嫁入韓家。與韓家聯姻,后來申烈的妹妹就是申玉的姑姑申芙,因為兒子克父,被趕出韓家。那時候城主申烈已經差不多掌握了全城的勢力,也不在懼怕任何對這個城主之位虎視眈眈,才把申芙接入府中。
也許申烈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有一天,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害了。害他妹妹的那個人還是自己的枕邊人,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洛筠被申烈處了極刑,看在申宏的面子上,留了個全尸,沒有棄尸荒野。
“美人配美玉,賜塵虞姑娘白玉琵琶!”
花沫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陰測測的,不懷好意。
“申宏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和我沒什么關系!”熬得過就是福氣到了,熬不過,沒有什么熬不過的!刀山火海都走過來了,還有什么會怕的。
“我有問,你知道什么嗎?”花沫嗤笑,申宏那個蠢貨雖然蠢,但是還沒蠢到為了一個沒有用的人冒險的。花沫朝錦江使了個眼色,錦江會意打開了鐵門,冷眼看著還在垂死抗爭的塵虞。
“從頭到尾,我什么都不知道!”
“。城主,我什么都不知道,申宏根本什么都沒有告訴我!”塵虞掙扎著要往墻上撞去,卻被錦江死死的拽住。
“把她脖子上的項鏈拽下來!”花沫眼尖發現了,塵虞脖子上的一條銀色的鏈子。
錦江一把扯掉塵虞脖子上的項鏈,動作十分粗魯。塵虞那如玉一般光滑的脖頸,立馬出現了一道紅印子。塵虞像是瘋一樣的去搶錦江手上的項鏈,她也不在尋死覓活的。
“錦瑟,把藥賜給塵虞姑娘!”
“我倒想看看塵虞姑娘的一身骨氣!”
錦瑟拿著一個小玉瓶,拎起塵虞,捏著她的下巴,倒了下去。塵虞不斷的掙扎,艷紅色的藥液從她的嘴角流下,就像喝了血液一樣。同時又像極了吐血的樣子,因為現在的塵虞實在是狼狽極了,早已經沒有昨晚曇花盛宴時候的風華絕代。
“彈任何一種樂器最高境界,無一不是彈者忘我,聽者入境!”花沫像是感嘆,又像是暗示著什么。
“你給我吃了什么?”塵虞把手伸到口腔里,試圖能吐出來。
“一種讓你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藥。”花沫是殘忍的,她所經歷的一切,沒辦法讓她變得仁慈。
錦織手有一點抖,抱著的東西都快抱不住了。她抱的是把白玉琵琶,細手芊芊,血染白玉。錦織覺得自己的腳根本就邁不開來步子,她努力讓自己向前走動。
“錦織別磨磨蹭蹭的,這樣可是會害苦了塵虞姑娘的,到時傷的可不是手了。”給塵虞服的是忘我入境散,服用者會不停的彈琵琶或者琴。彈琵琶或彈琴者會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不會感覺到痛苦。而琵琶的弦會十分鋒利,彈奏者一曲終后一般都是雙手只剩下森森白骨。同時忘我的藥效會消失,命大還能活下來,但是活下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痛苦。有的甚至連一首曲子都沒彈奏完畢,就直接被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嚇死,或者生生疼死。
“筋脈倒轉,逆血上流,那種痛苦可是嚴重的千百倍!”花沫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松,就像在告訴別人,她今天晚上會吃什么好吃的一樣輕松。
錦織覺得花沫折磨人起來簡直就不是個人,她抱著琵琶走到眼睛有些發紅的塵虞面前,有些同情的看著她。除了可以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錦織覺得自己雖然同情塵虞,卻做不了什么。
花沫只是嘴角帶笑,善良單純是好的,不能盲目。錦江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左眉挑了挑,他不知道為什么花沫會把這樣膽小的人留在身邊,簡直就是個累贅。錦瑟垂下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眸子里的嗤笑之意。
錦織低著頭站在花沫身后,有些不安的捏著自己的裙角。她心里暗暗發誓,她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輕靈的琵琶音響起,說不出的悅耳動聽。塵虞雙手麻木的彈奏,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那雙白皙芊細的手,被鋒利的琴弦劃了破了一個口子,又一個口子。鮮血已經在白玉琵琶上蔓延,如同一朵朵曼珠沙華。
錦織已經看不下去了,她頭微偏。錦瑟故意站開點,有些玩味的看著她。錦江嘴角上揚,眼睛里盡是玩味。
花沫眼睛輕閉,臉上看不出喜怒。錦江悄悄的看著花沫,她就像一個來聽曲子的人一樣,至少錦江使這樣認為的,除了那狼狽不堪的彈曲人。
“我…我…我說…”塵虞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她的手現在可是可以見到白骨,她額頭上黃豆大小的冷汗不斷的冒出來。
“只要你肯給解藥,我一定說。”塵虞咬牙,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會死,一定會死!
“哦?”花沫睫毛微顫,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面色蒼白的塵虞,似笑非笑。
“我以為塵虞姑娘錚錚鐵骨,巾幗不讓須眉呢?”花沫說話多少帶著嘲諷。
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客客氣氣的和她說,她非不聽。對于那些說好話不聽任性的人,就得這樣好好伺候著,怠慢了可是不行的!
“申宏現在應該在城東,那里有他為我買的一處宅子。”塵虞每說一個字,臉色就蒼白一分。
“解藥!”錦瑟把解藥拋過去,看得塵虞心緊緊的,手要是沒了她還會有一切嗎?
“命可保住,手算是廢了”花沫起身白色齊胸襦裙,裙子蕩漾,層層疊疊,如蓮花盛開。
外面已經炎熱的不像話,知了叫得更歡。花沫走在最前面,錦瑟,錦織和錦江緊跟在后,花沫偏頭看著跟著身后的眾人冷冷道。
“告訴寒鴉,申宏的藏身之處,今晚我就要看到申宏的人!”
“錦江這就去!”錦江躬身抱拳,隨后退下。
“你們都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花沫長嘆一口氣,顯得有些憂愁。
錦織偷偷的看了看花沫,然后退下。錦瑟并沒有退下,看著錦織走遠了。錦瑟深吸一口氣看著花沫,動了動嘴最終還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