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太貪心?
她六歲的時候母親被父親的惡毒妾室害死,她被她的哥哥梅末撿到,她當了戲子。她還記得她第一次唱戲的時候是十二歲,唱的是《折腰》。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第一次殺人,那時候她還是十二歲,殺的是妄圖猥褻她的一個老員外。
她還當過乞丐,依然是她十二歲的時候。她殺人逃亡,又逢賢國起兵反坑,她和哥哥梅末走散了。她一路跟著別人逃到了了風月城,她乞討了將近半年,突然有一天一個將死的老乞丐告訴她。
“你還小,長得還漂亮。”
“女子的青春就那么幾年,在這種地方蹉跎實在是浪費。”
“這世上的英雄男兒,皆是過不了美人關的。”
“終無天日的在這里混著,還不如放手一搏。”
她把自己賣進花月閣,她最初也只不過是當個端茶倒水的婢女。她雖然是把自己賣進了花月閣,但是做的是一個端茶倒水的丫頭。她手上還是有一半的賣身契,她慢慢大容貌也越發(fā)的美麗,鴇母就開始打她的注意。
她鴇母被陷害殺人,她不屈服就受盡了苦楚。有一次她在受刑的時候,被一個容貌俊美服飾華貴的公子救下。
后面她還是妥協(xié)了,她想活著總是好的!
“那個救你的是風月城的少城主。”
“你要是真的想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就讓那個人為你贖身!”說這些話的時候醉影,眼睛里掩飾不住的悲哀,臉上卻是笑顏如花。
我到底是花沫?還是梅黛若?或者王嫣?
我是花沫,至少我現(xiàn)在是!
良久她才從回憶出來,手上砸東西的動作也慢慢的停頓了下來,花沫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她看著被自己弄得狼藉不堪的屋子,眼睛里的眸光漸漸地暗了下來。
她這是在干什么?
申玉第二天就下葬了,送申玉最后一程她都沒有去,她躲在他們成親的房間里喝酒。她抱著酒壺,冰冷的手摸著自己的臉,沒有掉一滴眼淚,連做做樣子都沒有,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申玉,一切只是感激他,感激他從那個鬼地方把她拉出來。
就像寒鴉說的一樣,她要是真的喜歡申玉為什么會算計他,為什么在他死了之后她還有心情聽歌賞舞。
不…不是的,不是他們認為的那樣!
咯吱!
門被輕輕地推開,房間很昏暗。入眼的是紅色,因為光線的緣故房間里的大紅色,看起來有點像是暗紅色的。花沫抱著一壇花釀,就坐在地上鋪紅色的牡丹花地毯上,喝得眼睛迷離。突然的強光讓她有些適應不了,她用廣袖遮著光芒。
“不是說,沒什么重要的事別來打擾我嗎?”聲音還是冰涼涼的,帶著她說話沒有感情起伏的特有聲音。
寒鴉眉微微皺起,滿屋子的花釀味,聞著都覺得有三分醉意。他關上門借著那昏暗的光線,看著坐在地毯上的人,聲音冷冷道。
“可靠消息,申宏準備在花香品議上動手!”
“呵呵,想想也知道了,除了在城主必須參加的花香品議上動手。他似乎也沒有什么機會動手了,這樣沒腦子的人也虧他活到現(xiàn)在!”花沫背靠著花梨木雕雙魚床腳上,話說聲音里難得的帶上一絲嘲諷。
“花香品議要不要好好準備一下。”寒鴉居高臨下的看著花沫。
“狗急了也跳墻,更何況還是富貴險中求的事!”這話說的是申宏,本來他還是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當他的申二爺,可他偏偏不安分守己小動作不斷。如今申玉已經(jīng)死了,她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顧慮的。
花沫卻好像沒有聽到寒鴉的話自言自語道。
“收拾完申宏,我們的交易就結束!”花沫抬頭看著寒鴉眼睛深邃。
雖然現(xiàn)在和寒鴉決裂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但是她已經(jīng)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的牽扯了。
“是嗎?”寒鴉眼睛里帶著絲悲憫,這是打算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的牽扯了嗎?
花香品議是風月城三年一度的盛事,舉辦的地方在月瀾湖。幾艘巨大精致華美的畫舫貫穿了整個月瀾湖,上面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畫舫用曇花裝飾,此時的花還沒有開,大都是含苞待放的樣子,也有少數(shù)的已經(jīng)是微微張開了。
微風吹過湖面,迎面而來的是淡淡的花香,聞著沁人心脾。花沫坐在畫舫二層的一間雅間里,看著現(xiàn)在曇花搭建的舞臺上跳舞的人。曾經(jīng)她也在這上面跳舞,并且一舞成名,
那個時候的她還真是卑微到了塵埃里去了。現(xiàn)在她是高高在上看臺上的人,現(xiàn)在的她是這里最有權勢的人,曾經(jīng)的卑微將徹底的洗刷。
不知道什么時候,跳舞的人已經(jīng)下去了。一個美人抱著一把鑲著美玉的琵琶,施施然走上臺,正如那句:猶抱琵琶半遮面,她行了個虛禮。突然,有幾個婢女模樣的女子搬著曇花上臺,不一會整個臺子都布滿微微張開的曇花,整個舞臺只容得一個坐著的人。塵虞一身紅色錦煙紗坐在中間,風吹起她那身紅色的錦煙紗,本來就是如輕煙薄霧的料子,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一位仙子坐落在這曇花叢中。
這個女子她還沒有見過,花沫向站在窗戶邊上錦江招了招手,說著些什么。
“這個是花月閣的新臺柱叫塵虞,聽說彈得一手好琵琶。”錦江回答了問題,不再站在窗戶的位置,而是站在花沫的身后。
原來還是熟地方的人啊!
塵虞素手輕撥弄琴弦,先是一串如小溪流水的琴音響起,然后是如珠玉落盤,整首曲子沒有太激昂的調(diào)子。讓人聽起來感覺置身在一處世外桃源,沒有任何的爭執(zhí)與陰謀,單純美好的世界。正在眾人聽得如癡如醉的時候,一句煞風景的話響起。
“看曇花開啦!”這個聲音里帶著驚艷,與激動。
塵虞坐在曇花叢里,頭微低,長如蝶翼的睫毛,在她如玉的面孔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她沒有被這聲驚艷激動的聲音打擾,她依舊彈著她的琵琶,此時彷如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眾人眼睛里都充滿著驚艷或者嫉妒,現(xiàn)在這個時刻真的太美了,現(xiàn)在的塵虞也太美了。曇花簇擁,塵虞的美麗絲毫沒有被這曇花比下去,反而襯得她面容嬌美,還真是人比花嬌!看到這一幕眾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個深呼吸,就怕眼前這幅美麗的畫面給破壞掉!
坐在雅間里的花沫也有一瞬間被驚艷到了,在剛才曇花展開的那一瞬間還真是美得沒有任何詞語形容,不過她很快就從驚艷里出來,依舊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樣子,對一切都滿不在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