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蕁與鄭歌在辦公室聊了一上午,從來沒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個話嘮。這些年她一個人生活慣了,也很少跟人說心事,遇見鄭歌,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全說了,心中也舒坦了。
鄭歌走了之后,小家伙又來和她吃午飯,她這一上午就這么圓滿了。
下午四點,蘇蕁正在整理文件,保衛(wèi)室打來電話,說幼兒園門口有人找她。她以為是劉巖,就出去了,沒想到是陳學(xué)。
灰色的帕格尼,灰色的西裝,低調(diào)沉穩(wěn)的商人氣息,比之那次在西餐廳更足。‘成功人士’的姿態(tài)果真是不一樣的。前些日子還聽他們說蘭博基尼,今天就換帕格尼了,果真有錢人。
“蘇蘇,你真的見都不愿意見我了么?”陳學(xué)走上前來,想要抓住蘇蕁的手,被蘇蕁躲過。
“不好意思,我不叫蘇蘇,我叫蘇蕁,你也可以叫我L—SU。”蘇蕁低頭看看手表:“唔,已經(jīng)四點一刻了,易總裁快下班了吧,我可不敢耽誤人家約會的時間。”‘約會’二字,蘇蕁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
她不知道陳學(xué)當(dāng)初是怎么和王容君分手的,但是她大概想到了。王容君愛錢,但是陳學(xué)沒錢,所以他們分開了。分開之后,王容君找了位有錢的老男人,陳學(xué)受了她的刺激,找了個富婆,兩人日子都過得挺瀟灑。這世道果真就是這么可笑,不僅他們,就連她自己,也因為給別人代孕而抬不起頭來,現(xiàn)實如此,她怎么還有資格過問別人的事?
“蘇蘇,許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的……”陳學(xué)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蘇蕁不耐地推開他,冷冷地問:“解釋什么?我為什么要聽你解釋?你以為你是誰?”
陳學(xué)面上一暗,說不出話,許久之后,才醞釀出了一句話:“蘇蘇,我只是想幫你,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幫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盡我所能幫你得到。”
蘇蕁冷笑:“朋友?你理解朋友的涵義么?哦,我忘了,你是研究生,可能理解的比我要透徹一些。不過在我看來,朋友是同甘苦共患難來的,不是你有錢了,我隨便接受你的施舍來的,而且我現(xiàn)在很好,實在不需要別人的施舍。朋友還是算了吧,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蘇蕁轉(zhuǎn)身。
陳學(xué)抓著她最后一片衣角,問:“蘇蘇,我們真的連朋友也做不成了是么?”
蘇蕁說:“是。”決然離開,頭也不回……
這一幕正好落在開車來接兒子的季云深眼中,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越收越緊。陳學(xué)驅(qū)車返回,正與他擦肩而過,季云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多余的情緒。
陳學(xué)這個人,季云深不陌生,當(dāng)初皇族那一晚,他就從蘇蕁口中聽說了。那之后他派人去打聽才知道,陳學(xué)是蘇蕁以前的男朋友,那一夜蘇蕁醉酒,似乎也是因為他。蘇蕁是因為他,才爬上自己的床……而這個男人,現(xiàn)在是易水晗的男朋友,又和蘇蕁曖昧不清!季云深眉頭緊擰,好看的眉皺成一座小山峰,暴風(fēng)雨要來的前奏!
瀟灑地下車,甩上車門,英氣逼人的臉上寒意驟聚,更加立體剛硬了幾分,長腿邁開,徑直去了蘇蕁的辦公室。
蘇蕁見了陳學(xué),心情欠佳,想起劉巖昨天的短信,說S大新開了一家小吃店,她有些想吃了,正想著是不是打個電話給劉巖,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沒空來接孩子的么?”來人冷峻的目光不敢直視,蘇蕁下意識地收了手機(jī),低著頭。
“怎么,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兒,不敢抬頭來見我?”季云深逼近,抬腿將門踢上,右手大拇指與食指捏著蘇蕁的下巴,迫著她抬起頭,眼睛直直盯著她。
眼波如漩渦,攪得蘇蕁一陣暈乎,男人強(qiáng)大的氣場逼得她后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逼到墻角。
季云深的右手就這樣不輕不重捏著她,左右撐在她后面的墻壁上,擒獲獵物一般,將她牢牢扣住。
蘇蕁萬分不自在,別過頭,他沉穩(wěn)的心跳就在頭頂,咚咚咚,敲打著她的心房,她的心嘭嘭嘭跳得很快,錯亂了,彼此的呼吸。
“你,你怎么了?”蘇蕁試探著將他推了推,沒推動,男人堅實的身體就這樣靠著她,與她緊緊相貼。
“我怎么了,你難道沒有感覺?”季云深故意向前挺了挺身,挨得更近。
蘇蕁一張臉?biāo)⒌囊幌卤t,腦中血液回流,她要窒息了……
“你,你別,別這樣好嗎……”微弱蚊蚋的聲音,欲拒還迎的意味……
“我怎么了?”分明硬朗的五官緩緩靠近,聲音更加磁性黯啞,眸光更加幽深晦暗,面部輪廓更加清晰立體,薄薄的唇下,微微冒著清渣的下巴,弧線更加完美流暢,還有微微聳動的喉結(jié),看上去更加性感迷人……
好不真切的聲音,就像突然碎開的泡沫,蘇蕁不敢睜開眼,仿似春熙暖陽微微的照拂,捉摸不透的一絲日光。下巴上的力道猛然松開,蘇蕁緩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陡然放松,手臂無力垂下,就在她以為這場無聲的曖昧就要這樣一揭而過時,唇被狠狠攫住,手臂被他握著搭在他的肩膀上,腰被他抬高,衣裙下擺被他撩起……
這個人像是禁欲許久,接個吻也這么狠,恨不能將她的嘴咬破,事實上,唇邊的確被他咬破了。綿長的一個吻,力道有如刮起一陣颶風(fēng)。手臂糾纏著手臂,腿糾纏著腿。
懲罰一般的吻,他埋首在她脖頸間呢喃:“你和陳學(xué),到底什么關(guān)系?”他明知故問,卻想聽到她最真的答案。
蘇蕁原本暈暈乎乎,一聽到陳學(xué)這個名字,猛然清醒了,季云深這大概是在試探她。他們什么關(guān)系,他難道不知道?蘇蕁賭氣地不回答。他故意咬這么狠,是在發(fā)泄心中的不滿吧!剛才陳學(xué)來找她,他一定就在附近。陳學(xué)如今是他親姐姐易水晗的男朋友,卻和她糾纏不清,他心里一定將她想成了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吧。
蘇蕁如此反應(yīng),季云深更加氣憤,她這是默認(rèn)了她還對陳學(xué)念念不忘吧。四年了,孩子都給他生了,還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季云深氣不過,一口狠狠咬在她的脖子上。
“啊……”蘇蕁痛呼一聲:“季云深,你瘋了是不是!”
“回答我,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季云深咬得更狠。
蘇蕁緊閉著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說不說!”季云深握在她腰間的大手下移,眼看著就要褪去她的絲襪……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他是我大學(xué)時的男朋友,我們早就分手了!四年沒聯(lián)系,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現(xiàn)在滿意了!”蘇蕁擦了擦嘴,唇上酸酸的,嘴唇破了,發(fā)絲亂了,現(xiàn)在的自己,一定慘不忍睹。
“沒關(guān)系你還讓他牽你的手!”季云深微微放開她。
蘇蕁狠狠一推,吼道:“是他要牽的,我有什么辦法!我不讓你親,你還不是一樣這么霸道!你們男人都一樣!”
季云深被她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是小家伙放學(xué)了。蘇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季云深開門。小家伙忽略開門的爸爸,蹭的一聲撲進(jìn)蘇蕁懷中。“蘇蘇,我們回家吧。”說罷牽著她的手就像門外邁步。走到門口才注意到自己英俊冷漠又恐怖的爸爸。
“爸爸。”小家伙縮著脖子叫了一聲。
“跟我回家。”冷漠得沒有一絲商量的語氣,小家伙不愿,卻無奈跟著爸爸走了。三步一回頭地望著蘇蕁。
蘇蕁心情也不好,兒子現(xiàn)在是他的,他要帶回去,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目送著小家伙上車離開。
車行出老遠(yuǎn),蘇蕁才回過神來,手機(jī)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