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啦。”夏夏媽提著大包小包進來。
尚夏夏正在討伐透視裝的事兒。劉瀟急忙逃離審判,幫夏夏媽拿東西。“阿姨,您這是上哪掃貨去了?”
“哪啊,都是小黃送的,還帶著我把北京城游了一遍。”
“嚯,這都不便宜啊。他還真是一土豪啊!”劉瀟翻著包里的東西。
“就是啊,你可誤會人家了。”
“媽,咱這樣合適嗎?你才見了人家幾次啊就拿人家東西?”
“我也不想拿,可盛情難卻啊!”
“我就不明白了,這個黃權對您哪來那么盛的情啊?”
“這說明你媽的人格魅力太大呀!”
“咱別罵街行嗎?您該不會是單身幾十年想找老伴兒了吧?”尚夏夏也就這么一說,母女倆相依為命,一直這么開玩笑。
可夏夏媽這次不高興了,她和黃權一塊玩耍,還不是為給夏夏相女婿,女兒卻這樣誤會自己。“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人家小黃拿我當長輩,你就這樣說你媽!”
夏夏一看說錯話了,忙道歉:“媽,你別生氣啊,我是怕您讓人給騙了。您知道黃權是干嘛的嗎?他哪來這么多錢?”
夏夏媽一想也是,不再說什么,回屋收拾東西去了。
夏夏問劉瀟:“張洋給你說過這黃權是干什么的沒有?”
“沒有。從昨天到現在,張洋一個電話都沒打,一個短信都沒發,一條微信都沒回,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估計好哥們一來就把我給忘了。人家可是一起長大的,我算什么。”劉瀟滿臉醋意,話里都有酸味兒。
夏夏知道她這是在變相秀恩愛,沒搭理她。
梁大爺住院一個星期了,梁斯彭天天在床邊守著。他晚上才去酒吧唱歌,白天也沒什么事兒。有時候梁萬邦會來,梁斯彭就找個借口出去,就是從心理上拒絕和他同屏出現。
這天中午,梁斯彭剛給梁大爺吃飯,梁萬邦就來了。
“爸,我來了。”
梁斯彭扭過臉,不愿看見他。
“你公司事多,不用天天過來,這兒有斯彭就夠了。”梁大爺說。
“我讓李嫂燉了雞湯,你趁熱喝點。斯彭還沒吃呢吧,一起?”
“我吃過了,出去轉轉。”梁斯彭從梁萬邦身邊繞過,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唉,斯彭還是不肯原諒你啊。”梁大爺搖搖頭,無奈的說。
梁萬邦看著梁斯彭的背影,心如刀割。他是梁斯彭的父親,可梁斯彭現在把他當陌生人,這對一個父親來說是多么痛心的事。無論以前他和梁斯彭鬧得如何他都沒這么傷心過。他覺得梁斯彭還小,長大以后會明白他的。可現在他已經五十多了,心頭的壓力難免愈來愈大。他想讓斯彭接管公司,這樣在他走了以后梁斯彭最起碼生活有個著落。梁萬邦知道趙美良打的什么主意,他要是不給梁斯彭謀劃好,以后他不在了,肯定要被欺負。
然而他越想讓梁斯彭繼承公司,梁斯彭就越反感,他一心只在唱歌上,而且他打心底里討厭梁萬邦這種為錢賣命的人。
對于趙美良的事兒,梁萬邦也曾后悔過。當年謠言傳出,斯彭他媽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讓斯彭難過,所以一直不說。他媽臨終前告訴梁萬邦,她知道他和趙美良的事兒,也不怪他,還告訴他只要對斯彭好,娶誰都行。梁萬邦當時愧疚萬分,可趙美良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管難道他傷害了他媽還不夠又要傷害另外一個女人嗎?
趙美良進門的那天,梁斯彭又跑出去了。在******墓前哭了好久。他認為就是趙美良害死******,而他的父親就是幫兇。那以后,梁斯彭再沒叫過父親。
梁斯彭在醫院外的椅子上坐著,靜靜的想他和那個家的關系。倏忽,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假如爺爺走了,他和那邊就再沒有聯系了。這念頭把他嚇了一跳。
“你怎么在這兒?”
梁斯彭抬頭一看,是尚夏夏。
“你怎么來了?”梁斯彭問。
“一周都沒來了,我來看看梁大爺。你在這兒干嘛?”
“家里來人了。”
“哦。”夏夏對他家的事不是完全了解,但上次聽見他打電話就知道關系很僵。甭問,梁斯彭這是躲出來了。
梁斯彭沒有要帶夏夏進去的意思,夏夏坐在了他身邊。
“你干嘛不進去?”梁斯彭問。
“你不帶我進去,我一個人好尷尬的。”
“不好意思,我實在是……”
“我知道你的感受。雖然,我不是特別清楚你和你爸之間到底怎么了,但我覺得你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啊,而且,就當是為了爺爺,你不要在乎其他人就好。”夏夏看梁斯彭沒有反應,就站起來說:“那行吧,我自己進去。”
“等等。”梁斯彭還是跟著夏夏進去了。
“梁大爺,我來看你啦!”夏夏還沒進門就叫,像個少女一樣。在老人面前裝嫩更能博得好感。
“嘿嘿嘿,夏夏來了。”梁大爺也笑了。
“你是?”梁萬邦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問。
“叔叔好,我是梁斯彭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介紹,明明是來看梁大爺的,就說是敬老院的護工唄,可能她覺得這樣說不親切吧。但“梁斯彭的朋友”這一身份讓梁萬邦產生了聯想。他一直聽梁大爺說梁斯彭一個朋友都沒有;現在出現了這么個女孩。于是乎梁萬邦演算出“朋友+女性=女朋友”的公式。心里很高興。
“你好,你好。我是梁斯彭的父親。”
“叔叔好。大爺您好點了嗎?”
“嘿嘿嘿,好多了。夏夏還專門來看我,有心了。”梁大爺和夏夏說說笑笑,梁萬邦在旁邊看著也很高興。梁斯彭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但夏夏在醫院里的時候,氣氛還是緩和許多。
夕陽斜照,梁斯彭和夏夏在河邊并排走著。河面泛起金色的波光,兩個人的臉上也灑滿了夕陽。夏日傍晚的微風載著河里的水汽,浸潤了全身的毛孔,暑氣全消。太陽還沒完全落下,月已悄然升起,金星也轉身出來,共同裝點人們心里的仲夏夜之夢。
梁斯彭只是來送送夏夏,卻不想回去,就一直沒走;夏夏心里也莫名其妙的,害怕梁斯彭中途離去。兩個人各懷心事。
夏夏停在河畔上,手扶著欄桿站著,眺望河對岸。柳樹搖曳。梁斯彭挨著她站著。
“曼柳花開,星空疏懶。雖是波心點點,時光不再。”夏夏忘情地說。
“夏蛙螢瑩,夜澈無云。自是點點波心,流水不停。”梁斯彭附和。
“可以啊,沒看出來你還挺詩情畫意的嘛!”尚夏夏驚喜的看著他。
“我可是個歌手,搞藝術的!”梁斯彭得意地說。
“哈哈,那我就是藝術!”夏夏說話沒過腦子。
周遭的一切美好的畫面和聲音都仿佛戛然而止,所有生物都好像在呆呆地注視著這兩個尷尬的人。
尚夏夏在心里以頭撞墻,罵自己居然又胡說八道。梁斯彭看著不好意思的夏夏,轉過頭說:“我不搞藝術,我喜歡藝術。”
聽到這話夏夏的身體好像化為了蒸汽,而靈魂早就逃逸到大氣層之外;她都快奔三的人了,竟然和剛來例假的少女一樣不鎮定。裝嫩過頭兒了?良久,她緩過神來說:“你這不是挺能開玩笑的嗎?干嘛在醫院就那么陰沉。”她想轉移話題。
梁斯彭剛才被情景誘惑,一時沒忍住激增的腎上腺素,血涌到腦子里把思理性思維淹死了才說出那種話來。現在血涼下去也覺得說錯了,就順著尚夏夏的話就坡下驢。
“我也不知道,自己像是人格分裂。”梁斯彭強顏歡笑。
“上次在酒吧看你唱歌也是挺活潑的,為什么不在醫院里也這樣呢?”
“我做不到。他們在場,我做不到。”梁斯彭背對著夏夏轉了過去。
“試試吧,或許你心情好一點,你們的關系也會改善點。”
“沒那么簡單。”
“試試吧,說不定……”夏夏不依不饒。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梁斯彭沖著夏夏大吼,又反應過來:“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夏夏愣了,他見過梁斯彭笑,見過梁斯彭哭,可還沒見過他這樣。她知道他不是沖著她,是沖著他們。“沒事。我只是個外人,確實不懂。”
梁斯彭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就送到這吧,梁大爺還等著你呢。再見。”夏夏轉身離開。心想自己真是多管閑事,他如何又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梁斯彭站在原地懊悔不已。
尚夏夏邊走邊想,這家伙絕逼人格分裂!轉念一想又怪自己閑得,管人家的事干嘛。
“自是點點波心,水流不停!”夏夏重復著這句話。
走到樓下,遠遠地看見他媽和一男的站在一起。隔壁老王?不像啊,臉黑個兒不高,板刷隨風飄……這是黃權啊。夏夏走過去叫:“媽,干嘛呢?”
夏夏媽正和黃權不知在說什么,笑得合不攏嘴。聽見女兒叫她,說:“夏夏,小黃帶我去香山看楓葉去了。剛回來。”
“夏夏,你好。”黃權規規矩矩。
“看楓葉?現在可是夏天看什么楓葉?”
“這你就不知道了,人們都看秋天的紅葉,卻不知道這綠色的楓葉也別有一番意趣。”黃權得意地說。
夏夏心里笑:裝逼就說裝逼唄,還整這么多文言詞。
“對了,夏夏,這是我給阿姨買的鐲子,不錯吧。A翠的!”
“您來一Z鐵的我們也不能要。媽!你又拿人家東西!”
夏夏媽很為難,手剛要伸到黃權的“A翠”上,又之后縮回來。
“夏夏,沒關系的。花不了幾個錢。”
夏夏一聽這有錢人的口氣就來氣。而且反正這也是第二次見面了,算認識了,不用給他留情面了。“黃老板,我知道您財大氣粗不在乎,可請不要再用這些東西讓我媽腐化墮落了。你到底要干嘛?”
“夏夏,怎么說話呢!”夏夏媽急了。眼睛還盯在A翠上。
黃權一看這種情況不如從實招來:“實不相瞞,我從第一眼看見你時就被你所吸引,心里產生了一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東西。它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它炙烤著我的心,讓我欲罷不能。終于在某個夜不能寐的晚上,我夢見了你。我知道,那就是愛。我愛你!”黃權說的時候,神態舉止好像是挨過一刀的人;扭捏著雙手,滿臉意淫的表情。
夏夏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上個月的麻辣燙都要吐出來了;還暗自佩服黃權,真是豁出去的不要臉啊!這哪是個有錢人!沒想到他有這樣一面,比梁斯彭分裂多了。
“我去,您這是在哪抄的網絡小說?”尚夏夏吐槽。
黃權還以為夸他呢,說:“我知道夏夏你是愛好文學的人,鄙人不才,只好奮發苦讀。”
尚夏夏把頭轉向她媽,她媽把頭轉到別處,作出“跟我沒關系”的姿態。
“是我媽告訴你的吧!”
“正是令愛告訴在下的。”黃權還在這拽文。
夏夏無語的扶著頭說:“大哥,‘令愛’是我,我媽叫‘令堂’。”
“是嗎?學藝不精,讓‘令愛’見笑了,‘令愛’不要怪罪令堂,令堂也是為‘令愛’好。”黃權來了段繞口令。
夏夏都要瘋了:“好了好了,是我沒說清楚,我是我媽的‘令愛’,我媽是我的‘令堂’。你對我媽說我就要說‘令愛’,對我說媽才是‘令堂’。”
黃權鼓掌,如見神人:“夏夏真是口齒伶俐呀!”
夏夏才想起來跑偏了,說:“別管什么‘令愛’‘令堂’了,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黃權如背書一般:“實不相瞞,我從第一眼看見你時就被你所吸引,心里產生了一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東西。它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
“哎,行了行了。”夏夏心想怎么和何維一個德行,第一次見到時候挺正常的呀,這些人都要干嘛?是我瘋了還是他們瘋了?“黃老板,咱這才第二次見面吧,你就愛上我了?草率了點吧。”
“不草率。我都29的人了,這事當然要抓緊。只要你愿意,咱們馬上結婚。房,車我現在還沒有,但你今天答應,我明天就能買到。”黃權信誓旦旦就要掏錢包。
夏夏被這陣勢搞得好氣又好笑。想這黃權到底是個什么人物啊!果然是實至名歸的“土豪”。
“我說土豪——不是!我是說黃老板,您談過戀愛嗎?”
“愛這種事兒怎么能輕易說出口。”
“就是沒有嘍?”
“嗯。”
好么,還真和何維是一類人!夏夏心里苦啊,自己這是犯什么事了。剛解決了何維就又來一升級版的。得虧這貨沒天天堵門來。“黃老板,您既然沒談過戀愛就不要拿我來開刀好嗎?我不談戀愛。再見——不對,別再見了。”夏夏轉身就往回跑。
“媽!干嘛呢?回家!”
“小黃,對不住了,這孩子就這樣。”夏夏媽轉身給黃權說。
“放心阿姨,這我早料到了。沒事。”
“這個A翠……”夏夏媽還盯著鐲子。
“哦哦,給您。收好不要讓夏夏看見了。”
“好。”
黃權看著倆人上去,自己又到heyJude去喝酒。雖然他同樣被拒絕了,但卻不會和何維一樣沮喪。他來喝酒反而是因為高興。他想這女孩果然不一樣,值得入手!他開始考慮尚夏夏說的不要拿她練手是什么意思。“哦,是嫌我沒經驗,叫我先談幾個升升級。”他自己瞎琢磨。越想越真兒,轉身就喊:“誰要和我談戀愛!”
過來一男的,露著胸毛鼓著肌肉。到跟前嬌媚地說:“大哥,我怎么樣~~”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