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六郡不太平,莫夭桃知道,可是現在居然有搶匪清天白日里攔道搶劫,雖說這民風彪悍她已經領略到了,自從一個月前她父親身亡,隨后噩耗傳到了家中,母親也趁自己夜間熟睡的時候,自盡身亡,丟下九歲稚齡的她。
莫夭桃身邊只帶上一位老忠仆,現在見到這情景并不是她不想帶那么多人,只因自己也是家破人亡,仆人逃的逃,散的散,只有伺候父親的老仆人不愿意離開。
“小桃兒,這如何是好?”李是成也是一把年紀了,此刻見到前面等待他們的一群亂民,也沒有懼怕。
“叔啊,您的腿行不行啊?”莫夭桃把小包袱緊緊的系在自己胸前,他們倆個最重要的財產也就省下這點東西了,無論如何得要護好不是。
李是成聽了她的話,低頭看了看表面活動自如的左腿,歪著脖子說道:“怎么辦?小桃兒,叔這條腿當年拖了你爹的福,撿了回來。平日里它休息好了就生龍活虎的,今日它一見道對面那些人就哆嗦起來了。”
莫夭桃面色凝重的端量起他那條腿,十分可惜的道:“叔啊,小桃兒是不會丟下你的!”她就知道成叔愛忽悠她,平日里父親母親還在的時候也就算了,可現在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情況。
“小桃兒,你瞧瞧前面是不是那亂民等不及了,叔有點眼花看不清。”李是成瞇了瞇眼道。
莫夭桃往前方不遠處掃了一眼,道:“您沒看錯。”做好了姿勢準備跑……
李是成眼底嚴肅了起來,這會兒有點慌亂的說道:“小桃兒,咱們跑吧。”
李是成有點擔心,他們兩一大一小到底能不能逃掉,他的腿的確出了點毛病。當初他死活跟著小桃兒她爹上戰場,沒料到他腿上就挨上別人的一刀,小桃兒她爹把他這條老命救回來之后,他就發誓伺候莫家。
“成叔,您不是有點手腳功夫嗎,還不趕緊拿出來?”莫夭桃離家的時候就已經換上了一套少年的裝束,女扮男裝便于行走。
“叔的腳都不能用了,手腳功夫也使不出來咯!”李是成皺了皺老臉,他身上還有些銀錢,大不小就給那些人罷了。
莫夭桃雙手緊緊的護住前面的包袱,瞥見一群搶匪越來越近,她心里越來越緊張了。
領頭的搶匪想著開口說道,突然迎面而來幾匹油光發亮的駿馬,他心里有點慫的讓路,旁邊的人見到老大讓路了,紛紛的開出了一條道來。
莫夭桃見狀,跑到了路中央,張開雙臂眼睜睜的看著這幾位突如其來的人。
“噓……”領頭的馬匹停了下來,開口的確是另一個人,道:“你有何事,為何要攔我們?”
“各位將士,各位大爺,我跟我叔遇到了匪徒,性命攸關,無耐之下只好舍命攔住各位爺了。”
旁邊不遠處的一群搶匪也聽到了這話,得知這幾個人是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既然遇到他們你們是要死的,遇到我們你們也會是差不多的。”又一位騎馬的將士說道,他們幾個趕時間,并不想在路上插手這些閑事。
莫夭桃抬頭注視這說話的男子道:“你們身為將士,就吃朝廷的糧就應該保護像我們這樣不犯事的老百姓。”
李是成從頭到尾的觀察了這幾位,也發現這幾位雖然穿著普通的衣料,但是馬匹的后臀上卻有著烙印,西北軍隊的馬匹無一不是這樣,就連當初小桃兒她爹的那匹馬也是這樣的。
西北軍抗敵十七年,管轄十分嚴格,也懷疑這些人可能是盜馬販子,但是這樣的猜測實在有點說不通。他還看到剛才領頭的那個駕馬的少年不小心的露出他腰間的腰牌,他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跟小桃兒她爹用的也差不多。
那腰牌是軍士有地位有軍功才給配置的,很多,但也不是每一位將士都有。
所以,他十分的肯定,這些人就是西北的兵。
“軍本就是為了國而存在,有百姓才有國,你們就不能拋下我們,要不你們的職責所在,你們拿西北百姓性命不當一回事,怪不得西北的戰亂持續了十幾年都還未結束。”莫夭桃十分生氣,怒睜的眼看著這些將士。
她父親為了西北,一個月前戰亡了,她母親也拋下自己走了,憑什么她父親死在了戰場上,他們這些人卻罔顧人命,肆意行事。
一直不說話的少年皺眉,眸子如鷹一般銳利的鎖定她道:“看你這歲數,也沒有十幾歲,小姑娘,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年這場仗打不下來的?你應該不知,就在二十多天前,皇帝下了詔書,說西北的戰事已經結束了。你這番說辭也不頂用了。”
這圣旨里面說了什么她怎么會知道,偏偏這少年說的那么樣真,好像真有其事似得?
少年看到了莫夭桃眼底的疑惑,冷清的說道:“你不相信,莫將軍引兵入敵方軍營,殺了對方的三王子,同時莫將軍也殉職了。西北軍大勝,要不然我們幾個怎會出現在這里。”
少年的話,令莫夭桃瞳孔一縮,心里糾疼得厲害,她很想問眼前這位帶著煞氣的少年,她父親當時發生了什么。
父親臨走前答應過母親要平安回來的……
少年見前面那個小姑娘低著頭放下了雙手,趕緊趁著這空擋他們就可以走了。
“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得把我們帶上。”莫夭桃慶幸自己一直在注意這些可以救他們的人。
駿馬在原地不耐煩的踏地,少年擰眉思索了才道:“我還以為莫將軍在西北受百姓愛戴不是件真是,沒想到莫將軍在你們心中竟如此的重要,也罷,西北六郡的百姓說到底這些年來都是莫將軍在護著,你們為他哀悼也不奇怪。看在莫將軍的面子上我就護你一層好了。”
莫夭桃聽著他說得這些話,十分得不舒服,但心里也明白她跟成叔得救了。
“上來!”少年命令的語氣叫道。
“成叔,我們走吧!”莫夭桃對著李是成微微一笑,她現在這幅身子連十歲都不到,也管不了男女共騎的問題。
“小桃兒,要不你過來……”李是成是想說,要不你過來跟我一起騎,算錯了這里面全都是男性,也就只有那少年還比較年少。
李是成撇了撇嘴,西北民風開放,夫人底下有知應該不會怪她的。
“成叔,你說什么?”她沒聽清啊,現在她已經在少年的身后,緊緊的抱著前面的人,好在她以前跟爹爹學過騎馬。
一路的顛簸,傍晚的時候,這些將士才下馬休息。
越澤坐在火堆前看了對面發絲亂糟糟得小姑娘,問道:“你們兩個這是要去哪里?”白天騎了一路,也沒見小姑娘跟那位老頭子吭聲。
“京城!”這人不是白問嘛,她還以為這煞神聰慧得很。
越澤半瞇著眼,眸子精光閃閃得說道:“怪不得一路上如此沉默,原來是跟我們一道的。”
莫夭桃聽出他話里不爽得意思,往身邊的李是成靠了靠,對著李是成說道:“叔,晚上我跟你擠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