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試探么?
她成全他。
殊曼視線淡淡的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任他的手指停留在自己臉上,等待接下來他會在自己眼前如何演出。
他的輕浮與故作姿態,不能影響她死水一般的心。
其他的優點殊曼沒有,但是耐心卻十足,她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再看看剩下的四人,面上看似漫不經心,各自分作,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可隱在煙霧后的眼,卻是時刻注意這那兩人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眼神都不曾錯過。
看到周巖馨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睛,幾人只覺心中一怔,此刻眼前之人還是那具皮囊,但他們只覺,有什么已經變了。
她還是她,卻又不是她。
南暫更是心中巨震,眼前的這雙黑眸,就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里面是無邊無際的黑,像是下一刻就要將他淹沒。
心好似被一只手攥住了一般,呼吸都瞬間停滯了,南暫為自己被對方牽制了不掉而懊惱不已。
懊惱過后,南暫揚眉一笑,看著眼前這個讓他覺得無比陌生的女孩兒,語氣輕柔道:“馨兒,怎么不說話?以前你不是最喜歡我們喚你馨兒的么?”
殊曼輕淺彎唇,那笑如一陣和煦清風般拂過南暫的心,讓南他的心咯噔一下,身體更是手更是霎時僵在當場。
他敢肯定,眼前的女人,不是那個花癡。
“怎么了?你的手變的冰涼?”沙啞難聽的嗓音響在寂靜的只聞呼吸的病房。
也讓屋中的幾個男人從那讓人心為之一顫的淺笑中回過神來。
殊曼臉上的笑意更甚,大大的杏眼輕輕掃過每一張精致的容顏,最后定格在眼前之人臉上。
此刻,他臉上早已經沒有了笑意,眉眼間也沒了那刻意故作的溫柔。
“你是誰?”李卿起身幾步走到病床邊,一把拽開怔愣當場,一臉呆滯的南暫,目光犀利的看向一臉淺笑如風的殊曼,聲音清冷。
殊曼慢慢坐起身,拔掉左手上的針頭,用手指按住針孔,身體后靠在床欄上,迎上男子犀利的目光,淡聲道。
“如你所見,我就是我。”殊曼笑容不減,一臉的淡然,輕聲反問著,“你在懷疑什么?能住在這里的還能有誰呢?”
李卿猛的欺身上前,兩手撐在殊曼身體兩側,俊臉靠近,呼吸噴灑在殊曼臉上,卻沒有一絲曖昧。
兩人相互凝視著對方。
李卿眼中滿是探究,殊曼眼中有的只是波瀾不驚。
“你怎么會是那個花癡,根本一點兒不像!”
白城開口中斷兩人的無聲對峙,隨之起身也走到病床前,眼中滿是疑惑驚奇的,在殊曼身上上下游移,打量著這個由里至外,言談舉止,變得完全陌生,不一樣的女人。
“呵……”殊曼的笑聲很是難聽,“人么,總是會變的,不是么?”
眼神流轉間,她勾起唇角,眼底笑意加深,平靜的眼波漸起波瀾,漫上絲絲邪氣,繼續道:“還是說,你們對自己口中所說的那個花癡周巖馨,感情很深,深到眷戀不舍么?”
“……”幾人沉默。
看著眼前之人眼中泛出的邪氣,看著她蒼白的臉因為那眼底的邪氣,霎時變得明媚妖嬈,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李卿此刻的心情,相比起其他人更加復雜,他已經不認識眼前的女人,更無法看透那雙深邃眼眸深處到底掩藏著什么。
眼前的她與他,與他們來說,都太陌生。
可眼前這張臉,明明還是周巖馨的。
變了的只是那雙眼睛,變得只是她唇邊的笑,只是這般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么?
不,也許她已經在腦中,把關于他們的記憶完全抹去,所以才會看他們如陌生人。
李卿直起身來,瞬間收起犀利,又是那個優雅從容的貴公子。回身,他看向其余幾人,從他們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興味。
妖孽之間的默契,自是無言自明。
有什么他們未預料的事情發生,她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以前那個白癡的一看就透的女人已經不存在了。
幾人勾起的唇角,有相同的意味。
她變了就變了,何必計較探究,這樣的改變不是另一種新奇的體驗么?真相,總會揭曉不是么?
劉斐然扶了扶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面帶溫和柔暖的笑,起身漫步走到病床前,輕聲問。
“馨兒,我是誰,你還記得么?”
問話的男子,一身白色手工休閑服穿在他身上更顯儒雅,滿身的書卷氣,身上散發的氣質,那溫和的笑,很容易讓人親近,不可否認,他很是有令人賞心悅目的本錢。
可殊曼也知道,越是笑容溫和,看似溫潤可親的人,越是會偽裝。
這類人,往往用親切界定距離,用距離表示親切。
這種人和她是一種人,血液里生長著薄涼,天性中帶著瘋狂,心底的暗黑侵蝕了整個心房,體內蟄伏著一只妖艷的鬼。
心底的那只妖獸沒有蘇醒,沒有展現本相,只是沒有遇見那個讓它感興趣的,對味兒的人,事,物而已。
這種人都喜歡把內心所有的真實掩藏,埋葬。
他將自己心中的妖獸掩藏在溫潤的笑里,儒雅的外衣下。
她將它掩藏在淡然的外衣下,如沐春風的笑顏中。
“該記得么?不記得不是更好么?”殊曼坦然的對上他的視線,唇角的笑意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她說:“以前的一切,已經過去了,不管是開心的還是傷心的,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不是么?”
劉斐然笑著點頭,“當然,該忘記的,還是忘記好。”
他溫潤依然,連眼底都未有一點兒波動,始終與殊曼對視著,語氣溫和如昔,殊曼心中暗道,果然和她有得一拼,演技不俗啊!
心底更是生起找到同類的興奮。
眼前的這些人,在不就得將來,在殊曼披著周巖馨的皮囊下,他們將會帶給她怎樣的驚喜呢?
殊曼拭目以待。
“容我重新向馨兒介紹一下自己,在下劉斐然。”話罷,劉斐然修長的手已伸到殊曼面前,語氣認真,眼底滿是真誠的看著她,漆黑的瞳孔中,真誠背后卻掩藏著探尋的深意。
殊曼又怎會看不出他眼底真誠背后的深意。
從容一笑,她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直白道:“我以后可以叫你斐然么?我喜歡你的溫潤儒雅的皮囊,更喜歡被它包裹的內在呢。”
話到此處,殊曼突然停住,眼底一絲邪氣一閃而逝,她繼續道:“無論是內在還是外表,或是身體,或是其它,我都很喜歡呢,你介意嗎?”
松開男子的手,殊曼眼中的邪氣已經隱匿。
劉斐然,想試探我么?在招惹我么?那就讓我們看看,到底誰的功力深厚,你的底線又是什么呢?
你心中的那只妖獸,會是什么樣的面目呢?
“呵呵……”劉斐然愉悅的笑出聲,朗然道:“讓馨兒喜歡,真是斐然的榮幸呢。”
他心底不可抑制的興奮著,眼前的女子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她盡是能看清他的本質,剛才的對視,她那個眼神,眼底的探索,仿佛在瞬間碰觸了他的靈魂,活了二十八年,無人可觸碰的靈魂。
今日,她觸及了,這還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是無意呢,還是刻意?
那個或許能成為知己的人,那個或者能成為對手人,會是眼前這個女子么?這個完全陌生的周巖馨?
敢向他下戰書,雖是無言的。那他就接招好了,這個新發現讓他從心底興奮不已,這一刻她到底是誰,是不是那個周巖馨,與他劉斐然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兩人的視線再次交錯,碰撞出別樣的火花,其中的意味只有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