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龍收起了自己的怒目橫眼,一步跨上飛虎的床榻,掀開靠墻的簾子,彎下身子扭動床榻下的一個按鈕,簾子后面的墻豁然開出一道門。
“這院子,本就建在一個密室之上,密室里通道到到達(dá)云州城的四面八方,你們收拾一下,我們這就躲下去。”薛子龍望著幽邃的密室通道,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居然有這樣的密道,能橫穿一個城,好大的工程……”方晴驚嘆。
“費什么話,還不趕緊去收拾,帶好你的藥箱!”薛子龍背起飛虎先進(jìn)了通道,漆黑一片,很快便瞧不見身影。
……
方晴簡單收拾了藥箱,豆蔻從廚房里帶足整整十日的干糧。
再返回密室通道時,薛子龍已經(jīng)在通道里點亮了火把,隨著一聲轟響,密室的門緊緊的關(guān)閉。
幾個轉(zhuǎn)彎,曲曲折折中,終于到了一個密室,只見密室里火把通亮,飛虎躺在石床上,室內(nèi)的擺設(shè)極為簡陋,幾張角落里堆放著一些雜草。
薛子龍指著地上的雜草,“你倆睡那邊,我睡這邊,如果有情況,往這個方向跑,通道的盡頭,是城外的靜云居。”
“靜云居?”
“是,你上去后,會遇到一位師太,你對她說,我來求姻緣。她自會安排你。”
“看不出四皇子,竟是個如此心細(xì)如發(fā)的人,怪不得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住在院子中,想必他的勢力不止這么簡單……”方晴心中不由浮上一絲冷意,裹了裹衣服。
“咳……”飛虎痛苦的咳出一口深紅色的熱血。
“飛虎!”薛子龍上前,滿是期翼的看著飛虎。
只見飛虎微睜著眼睛,眼睛定定的看著薛子龍,手試圖去抓住他,聲音雖還是微弱,卻有了些力道,“統(tǒng)領(lǐng)……救四皇子……他在…在錢府遭人暗算……”
“是誰暗算的四皇子?”
“是……是云州城的守將孟麟山,孟麟山的兒子孟青山,娶的正是錢莊主的女兒錢珊珊。那日,在錢府里看見的小男孩,就是他們的孩子……咳咳……咳咳……”飛虎深咳不止。
方晴捏住飛虎的脈搏,心定氣沉,“看來藥起作用了,飛虎小兄弟剛醒,不易說太多話,豆蔻,去煮熱水…”
“不……讓我說完,不然,我怕…我撐不住……”飛虎硬硬的抓著薛子龍的手,大口的喘著氣,困難的呼吸著,“錢莊主那日發(fā)現(xiàn)茶中有毒,便以四皇子要傷害外孫為由,叫來了孟麟山的軍隊駐扎在自己府中,我們一進(jìn)府中,便中了埋伏,咳咳……他們出手狠毒,招招要命,完全不是軍隊的套路,反倒像江湖里的外門邪教的功夫,四皇子中了一劍后,被他們押在了城中的軍牢中,我死里逃生,回頭報信……咳咳……薛統(tǒng)領(lǐng)…”
“好了……不要再說了,飛虎,你只管安心養(yǎng)病,救四皇子的事情……只管交給我。”薛子龍?zhí)骘w虎蓋好了棉被,面上像掛了千斤的秤砣,沉的一雙鶴眼盡是黯然。
方晴將碾好的草藥粉末兌入水中,讓豆蔻按點按時的給飛虎服下。
“薛統(tǒng)領(lǐng),我知道……你也許不相信我,但是,我有辦法,能救出四皇子,而且,還會讓錢莊主心甘情愿的出資,孟守將心甘情愿的出兵。”
“什么辦法?”
“你可愿意,陪我去云州城最熱鬧的地方走一圈。”方晴的眼中盡是心機。
“你想耍什么花招?”
“花招?哼……我若不是看在你救過我命的份上,早就一針把你的臉扎歪了。”方晴恨恨的說道。
“若不是四皇子說命我保護(hù),你以為我喜歡與你這娘娘腔天天混在一起?!”
“我娘娘腔?!”方晴心中一咯噔,“原來…除了趙治和四管家,他們都以為……我是男人?”
“忽男忽女,之前看你裝成新娘的樣子,還真以為你是個女子,現(xiàn)在…可真是一副小白臉娘娘腔的樣子,警告你,我家皇子對你有耐心,我可沒有!”薛子龍忍不住眼神中露出鄙夷。
“這個趙治……還真是遭人恨!”方晴直恨的牙癢癢。
……
無論這個州城昨天的夜晚發(fā)生了什么,今天的城市依然會平靜的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與方晴擦肩而過,方晴冰冷的心,好像在這春日里有了那么一絲微微的暖意。
云州城的最熱鬧的集市盡頭,里三圈外三圈圍了一群人,方晴心中暗喜,想必,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
方晴拉扯著薛子龍擠上前,可是無奈一塊告示牌被圍的水泄不通,“你一個大統(tǒng)領(lǐng),倒是想想辦法。”
“我一個大男人,你讓我像娘們兒一樣的往前擠,開什么玩笑!”薛子龍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方晴,一副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
“都這時候了,還裝的和大以巴狼似的。”方晴恨恨的瞪了一眼薛子龍,從包袋里取了一株方才在路邊撿的魚腥草在手里揉搓起來。
不一會兒,一股股腥臭從方晴的手里散發(fā)出來,彌散在人群中。
“什么味道……好臭!”
“哪個倒霉孩子放的屁,太臭了!”
……
不一會兒,方晴身邊的人群被臭味醺走了大半,方晴三擠五擠,拉著薛子龍,擠到了人群的最前,只見一張大紅紙的懸賞告示赫然貼在上面。
薛子龍捂著鼻子,一副嫌棄的表情,“你這身上什么味道,簡直又腥又臭,你莫不是用了什么瘴氣,有沒有毒?”
“不過是魚腥草,堂堂鐵血軍的統(tǒng)領(lǐng),還怕死。”方晴白了薛子龍一眼,指著懸賞告示,“不過,我相信,你對他,會更有興趣。”
薛子龍?zhí)а垡煌瑧屹p告示寥寥數(shù)筆,卻字字擊中自己的心臟。
一張大紅紙,錢府、眼疾、病重、尋藥,一張巨額的懸賞告示,耀的薛子龍睜不開眼,心中打起鼓來。
“不曉得是錢府的誰生了病,竟然賞金黃金千兩,不知道誰有這個本事。”
“讓我猜,肯定是那錢莊主最疼愛的小妾…以前怡紅院的頭牌杜小青…”
“不不……你們難道沒有聽說么,是錢莊主的外甥,也是咱們云州城守將的親孫子,生了眼疾,聽說啊,全眼通紅,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請了去了,都束手無策啊,再這么下去,只怕那孩子……哎……真是可惜啊。”
……
周圍的人群,鴨一嘴雞一嘴的說著,有仇富的,有嘆息的,有眼紅的,有自憐的……
“好個錢莊主,賞金黃金千兩,卻拿一百紋銀打發(fā)四皇子。”方晴心中恨恨的想著,歪頭看向一旁的薛子龍。
只見薛子龍顯然和自己一樣的氣氛,僵硬的臉上皺起怒氣,雙拳緊緊攥起,與方晴的目光迎上。
“錢府在懸賞醫(yī)術(shù)高明之人?”薛子龍狐疑的看著一臉得意的方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