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山茶輕輕的喚醒方晴,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了,耀眼的陽光射入房內(nèi),暖洋洋的彌漫在空氣中,一股甜香的味道涌入鼻喉中,方晴這才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睛。
“少夫人…您可算是醒了,都要吃午飯了呢,讓奴婢伺候你更衣吧。”山茶清淡的臉上,蒙上一層小酒窩去,青澀可愛著。
方晴爬起身,盤腿坐在床榻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問道,“我怎么睡了這么久?”
“少夫人昨晚和大少爺喝酒,喝的有些多了,所以……酒醒的晚了些。”
“喝酒?”方晴這才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看著頭頂上吊著的鏤空銀色花球中散發(fā)出縷縷白煙,問道,“這里面燃的是何物?”
“回少夫人,是大少爺特別吩咐府中的軍醫(yī)給你調(diào)制的……解酒用的薰球,軍醫(yī)說,里面放了菊花和草果,能止嘔吐,消宿食,解酒毒。山茶揚起脖頸,撥弄了兩下繡球,淡淡的說道,“大少爺對少夫人可真是細(xì)心呢。”
方晴聽后,覺得臉上一紅,心里突突的跳的厲害。
方晴扯扯身上的毯子,剛欲下床,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了里衣,面上驚色:“我的衣服呢,昨天,明明穿的是小花茉莉仙羅裙啊……啊~好討厭,怎么,居然什么都不記得了,頭好痛!”
“大少爺呢?怎么不見人?!”
“昨晚……少夫人喝多后,一個人霸占著床榻不肯起,大少爺沒有地方睡,只得差遣奴婢服侍,自己……一個人去了隔壁的書房睡覺。”山茶的酒窩在臉頰兩側(cè)凝起,“此刻,正在書房中看書呢,這會兒正等著少夫人呢。”
“果然是孟青山!他居然趁我喝醉酒的時候,要和我同榻而睡?!!!”方晴心中一驚,臉上怒氣騰升,暗暗罵道,“好一個孟青山,居然想趁機(jī)占我的便宜,看我不扎歪你的嘴!”
山茶今日換了一身紫色的段罩衫給方晴換上,“少夫人,天氣越來越熱了,山茶給你梳一個清爽的婉環(huán)辮可好?”
“不用啦!”沒待山茶將方晴腰間的繡花腰帶系好,方晴就幾個流星大跨步的跑了出去,直直奔向書房,“孟青山!”
孟青山正提筆寫著字,被方晴的一聲霹靂喊擾亂了思緒,不禁抬起一雙深邃攝人的眸子看向門口,只見方晴提著衣裙,露出腳上的茉莉素花鞋子,披散著一頭瀑布一般黑亮的頭發(fā),怒氣沖沖的跑了進(jìn)來,站在自己面前,橫著一雙怒眼看著自己。
“孟青山!”
孟青山不慌不忙的放下沾滿墨水的筆,凝神看向方晴,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對上方晴的怒眼橫眉,“夫人昨夜睡得不錯啊,這么一大清早,就迫不及待的來見夫君,是不是很想我?”
“呸!想你臭魚烏龜王八蛋!”
“哎呦,夫人罵人的功夫較之昨晚,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讓夫人大動肝火。”說著,孟青山站起身來,伸出右手,捏住方晴的下巴,眼神迷離,笑容放浪。
方晴使勁扭開腦袋,翻轉(zhuǎn)了手中的金針,趁著孟青山不防備,迅速扎向**穴位,孟青山只覺得手臂一麻,全然那不能動彈。
方晴趁機(jī)迅速抓起桌上的毛筆,沖著孟青山的腦門就是一頓亂抹,不一會兒,一個小烏龜在孟青山光潔的額頭上印了出來,“你個臭烏龜,以后再敢打老娘主意,占老娘便宜,我就用金針把你扎成個烏龜!”
“你個瘋婆娘,真是好生奇怪,我何時占過你便宜,你趕緊給我解穴,讓我給你醒醒酒。”孟青山揉著被方晴扎的生疼的胳膊,無奈的說道。
“還說沒有!昨晚……是不是……是不是你把我的衣裙脫掉的,你個臭流氓!”方晴嘴上雖是罵著,可是面上卻突然緋紅一片。
“你神經(jīng)病啊,喝的和死豬一樣,哪里脫的動你,是我讓山茶給你脫的。”
方晴一聽,頓時一怔,呆呆的立在原地,嘴上囁嚅著,“你不是…想和我睡一個榻么?”
“是你霸占了我的床榻好不好?我才在這書房地毯上裹了一夜,你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孟青山捂著發(fā)麻的胳膊,“趕緊給我解穴啊,別耽誤了我寫字,難道這軍書要你寫不成?”
“軍書?!”方晴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擺著一張紙,上面的字剛勁有力,霸氣十足。
拿起細(xì)細(xì)讀來,竟是孟青山寫給父親出兵的緣由,從家族門楣,到國家興衰,從個人前程到……他和自己的感情,讀起來,大氣磅礴之處透著細(xì)膩和溫情。
方晴一顆怒氣的心漸漸軟下來,沒想到平日里輕佻浮躁的孟青山,竟能寫出這么一手龍飛鳳舞的好字,更沒想到平日里粗枝大葉的孟青山,竟能心懷凌云,又有柔情在懷。
一方素紙,不禁讓方晴心里驟然一抖,自己的心,早已在雀村的折磨中變得千瘡百孔,堅硬如石。可是,自從認(rèn)識了趙治,他的一顰一笑,總能俊美溫婉的讓自己看的如癡如醉,仿若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也莫過如此,只是……好像永遠(yuǎn)少了那么一絲觸動心底的感懷。
眼下,自己竟被一方素紙濃墨,觸的心底莫名其妙的生疼,眼前的男兒,一雙青鳥似的濃睫之下,永遠(yuǎn)閃灼著讓自己捉摸不透的冷峻和深不見底的城府。
“這番,孟老將軍能真的能同意出兵么?”方晴的聲音軟了下來,怔怔的看著此刻還依然次牙咧嘴的孟青山。
“不然呢……難道你去請父親出兵,我說,你這瘋婆娘,能不能先解穴?”孟青山用力甩著胳膊,活絡(luò)著經(jīng)脈的血液。
方晴見狀,自覺臉上有些掛不住,憋著嘴說,“雖然……你沒有脫我的衣裙,但是!你昨晚灌了我那么多酒,本公主今天頭疼的厲害,還是要罰你的……”
未等方晴說完,山茶慌亂著跑著碎步前來,“不好了不好了,三姨太來了,二姨太帶著三少爺和三小姐來了……”
“什么?!那個死婆娘!”方晴心中一驚,臉上本溫軟的邊去瞬間冷厲起來,“我放她一馬,倒是自己找上門來!”
說罷,提起衣裙便要往外沖,被孟青山一把拽住,“哎…能不能別這么沖動,先看看什么形勢……”
“就你怕是,她要是敢欺負(fù)你,姐罩著你!”方晴揮拳捶著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