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那里?”從隔層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蘇佑聽到聲音愣住了,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已經(jīng)停滯了,心臟也不再跳動。這個聲音怎么能忘!十月懷胎,瓜熟落地!這正是給了他生命的母親的聲音!
蘇佑雖然激動的滿眼含淚,卻依舊沒有失去理智,異域的情景告訴他這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幻景!蘇佑沒有發(fā)出聲音。
“是不是有人在那里?出來吧,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溫柔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佑的雙手在顫抖,此刻的他多想撲倒母親的懷里,大哭一場,說說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可是他不敢,就連偷偷地朝里面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在怕,他怕他看見的會讓他失望,他怕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允良?是你來接我了嗎?”見蘇佑沒有動靜,蘇媽也有些詫異,小心的朝著蘇佑的方向走過來。
蘇佑心下一緊,允良是蘇爸的名字,既然能夠知道的這么詳細,應該不會是假的?蘇佑慢慢的探出頭,透徹門縫朝隔層里看去。只見一個女人滿臉的驚恐和詫異,小心翼翼地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多年未見,蘇媽沒有太大的變化,和記憶中的一樣溫柔。蘇佑想要馬上沖出去,管她是真是假,只要能讓他再體會一次媽媽的愛就好!
不過蘇媽是沒有什么變化,倒是蘇佑自己,已經(jīng)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蘇媽去世的時候蘇佑年僅12歲,如今十年已過,自己已經(jīng)出落個長相不凡的大小伙子,走在大街上蘇媽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更別提他此刻滿身滿臉都是血了!
無論幾十歲,只要在媽媽的身邊,就永遠都只是個孩子!
蘇佑終究還是抵擋不過對母親的思念,又怕貿(mào)然出現(xiàn)嚇到母親。無奈之下,只能像一個孩子一樣,從門后伸出一個腦袋,怯怯地看著隔層中的母親。
顯然蘇佑的出現(xiàn)把蘇媽嚇了一跳,不過終究母子情深,蘇媽只是楞了一下之后,更加詫異的問道:“你,是,阿佑?”
聽到媽媽叫自己的名字,蘇佑的淚水決堤。從門后竄出來,不管那些還躺在地上的尸體,不顧滿地腥臭的鮮血,徑直地撲倒自己母親懷中,大哭起來!
“媽……是我!是我……”
這一句隔了十年的‘媽’叫的悲情!叫的讓人心碎!似乎這十年來無數(shù)的苦痛不安都融化在了這一聲‘媽’里!
蘇媽看著自己的兒子,既高興,又傷心!高興的是兒子已經(jīng)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傷心的是自己和兒子已經(jīng)是陰陽相隔!淚水止不住的滑落,滴在懷中人的衣服上,消失不見。
另一面,蘇佑的房間。
“媽……是我!是我……”
說著,蘇佑便低聲的哭起來,淚水打濕了枕頭。
坐在床邊的蘇左亦皺著眉看著床上雙眼緊閉哭的傷心的孩子,猜想他一定是見到自己的母親。
伸手給蘇佑蓋嚴了被子,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靜靜的等這孩子自己醒過來,剩下的,別無他法!
蘇佑依偎在母親懷中,貪婪地呼吸著母親的味道,若是這樣的場景能夠定格該有多好,真想這樣一輩子都和爸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身后的拐角出再次傳來甩出的尸體落地的噗通聲。蘇媽心道:大事不好!拉起蘇佑就向外走,“快,我們現(xiàn)在趕緊離開這里,這里太危險了!”
蘇佑當然是聽媽媽的話,跟著媽媽快速的從隔層出來,沿著剛剛進來的長廊,一路小跑出去。
從長廊的入口出來,二人都癱坐在地上。里外的溫差足有五十度,從里面帶出來的冷氣一到外面,全部化成了水汽,在蘇佑的身上匯聚成一股一股的血水,不斷的滴落在地。
“媽,你好像很熟悉剛剛的長廊。”蘇佑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雖然見到久違的母親很是開心,但是沖動過后冷靜下來,蘇佑才發(fā)現(xiàn),剛剛蘇媽帶他出來的時候輕車熟路,即使在黑暗的地方看不清路況的情況下,也能夠健步如飛,這一點就連蘇爸都不能做到!
蘇媽沒有想到兒子會這樣問自己,看了兒子半晌才說道:“我是被人抓進去的,在你來這里之前,我已經(jīng)在里面走了好久,那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機關,每一個出口我都了如指掌,但就是出不來,你爸能進去,但是卻總是找不到我,我也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一直到你的到來,我才看見出口的們打開了!”
蘇媽說的認真,一直看著蘇佑像是怎么也看不夠似的,滿臉欣慰和寵溺的說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都長這么大了。”
“媽,您和老爸這么多年一直被困在這里嗎?”其實蘇佑想問的是他們死后是否一直被困在此處,但是當著當事人的面問她死后的事,蘇佑覺得荒謬極了。
“當年我和你爸出了事故之后,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錮在此地,要知道人死之后都是要入了輪回的,但是無論如何我們就是逃離不了,就這樣一直困在這里。”
蘇佑打量著蘇媽,從表情和眼神上看蘇媽并沒有說謊。既然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那股神秘的力量是誰?是現(xiàn)實生活中活生生的人?或者說是和操控他們夢境的‘人’或‘東西’是同一個?
“對了,剛剛我進去的時候看見老爸了,他說他要去救你,后來他出來了,怎么周圍沒有看到他?”
蘇媽面色一黑,“你說你看見你爸了?糟了,要出事了!”蘇媽連忙起身就往入口里鉆。
“媽?”蘇佑看著蘇媽著急的模樣,關切的問道。
蘇媽回過頭,說道:“你就在這里等著,千萬不要再亂走了!天黑之后這里束縛你的力量自會消失,那時你就可以出去了。”說罷,頭也不會的消失在長廊的黑暗里。
若是十年之前,蘇佑自然是對父母的話言聽計從,不予反駁。但是如今的蘇佑卻有著自己的智慧和想法。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或許救不了父母于水火,但是卻不能夠等在原地。未知的一切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故,外面看似寧靜,卻充滿了死亡之感。
剛剛在長廊里的溫度,就已經(jīng)讓蘇佑肯定,出口就是在長廊的另一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無論是剛剛進去之前遇到的父親,進去之后被父親勸阻和被母親帶出,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攔著他不讓他在長廊里逗留,而留在外面!
蘇佑摸著褲子口袋中的那個從老房子里面拿出的座鐘的鑰匙,冰涼的溫度透過溫熱的手心傳達到大腦,蘇佑眼神一緊:長廊里面一定有問題。
不讓我進去,我偏進去!
在蘇媽進去后兩分鐘不到,蘇佑也悄悄地進去。溫度還是一樣的冰冷。
這次蘇佑一掃之前的怯懦,他算是想明白了,左右都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他現(xiàn)在就想那砧板上的肉,早已經(jīng)是任人宰割了。對方若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他也就不會活到現(xiàn)在了。所以,怕個屁啊!
進了入口之后,蘇佑把眼睛閉上了一會兒,待到眼睛適應了這里的黑暗之后,蘇佑便加快腳上的步伐,他倒是要看看,這盡頭到底藏著的是什么寶貝!
蘇佑從自己的毛衣中抽出一條毛線,將口袋中的鑰匙拿出穿起,牢牢的綁在脖子上,放到衣服里面貼著肉皮,冰涼的觸覺讓他打了個哆嗦,反手抄起斷水,開始向前跑。
沒錯,既然斷定了這條路是光滑的,那就沒有必要看路。更沒有必要在意那些所謂的隔層,應為下一個從隔層里面出來的,說不定會是怎樣情況再將他原路帶出。
這長廊極長,在確認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蘇佑幾乎是在以百米的速度奔跑,他的體能不是很好,用盡全力去跑也就能跑個五百米,之后就跑不動了。
蘇佑氣喘吁吁的扶著墻歇息,他想過這長廊最多也就有個一二百米,沒想到跑到自己極限了,卻還沒有到頭,這究竟通向哪里?
蘇佑歇息了好一陣子,提了一口氣,咬著牙,又以百米的速度向前飛奔,恍惚間他似乎聽見了他蘇媽遇到了危險讓他回去援救,又似乎聽見了蘇媽在他耳邊輕音急語,讓他馬上出去,此處十分危險;隨后又看見蘇爸模樣的人影提著電鋸迎面砍來!
蘇佑心如明鏡,他知道這一切全部都是幻覺,便更加堅定了要跑到盡頭的想法。
這次蘇佑把體能測試時的洪荒之力都使了出來,估計又跑了八九百米左右。蘇佑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雙腿發(fā)軟,左腿還有要抽筋架勢,呼吸困難,甚至從嗓子里傳來了一抹腥甜的味道,蘇佑暗想:我該不是要跑死了吧!這樣死也太他媽屈了!
蘇佑實在走不動了,便倚著青銅墻壁坐了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突然,蘇佑胸口一熱,他反應了半天,才想起是不久前掛在那里的鑰匙。連忙把鑰匙從衣服當中拿出,只見那鑰匙通體發(fā)紅發(fā)燙,且發(fā)著一閃一閃的耀眼的紅光。這光十分耀眼,把這狹長的空間映的猩紅。
蘇佑小心的拿著鑰匙的一端,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除了發(fā)光發(fā)熱外,這鑰匙并沒有其他的變化。
那就一定是這周圍有著什么能夠與之呼應的東西。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