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丹在維吾爾族的語言里面是“陡峭的土丘”的意思,當(dāng)?shù)厝肆?xí)慣將其稱為“雅丹”。記得貌似有一個足球教練也叫這個名,所以蘇佑還是喜歡說全名。
出發(fā)的前一天,串兒王把蘇佑叫到了自己的住處,一棟舊舊的樓,他住在二樓。
蘇佑站在樓下,抬頭看著這棟舊樓,外表都長了青苔,要不是現(xiàn)在大白天的艷陽高照,蘇佑還真沒有那個膽子進這個“鬼屋”!
“小兄弟!快上來!傻站著干什么!”二樓的窗戶大開,串兒王串兒挎籃兒背心兒,趴在窗口,對樓下的蘇佑擺手喊道,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來來來,先喝點水,對了,還不知你叫什么呢,我叫做王守義,在家里排行老六,所以人們都叫我王六。”王六熱情的介紹完自己,眼巴眼望的看著蘇佑。
“蘇佑。”蘇佑淡然說道。
“哈哈,越看你這個小兄弟越順眼,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你就叫我老王就行,在這邊有什么事盡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對于王六的熱情,蘇佑有點難以消化。只是偶然的遇見,就能建立多么多么深厚的友誼?那他媽得要多大的心吶!
“你等等,我去給你拿照片。”王六一臉神秘的朝蘇佑笑笑,轉(zhuǎn)身去臥室,不一會兒從里面拿出一個收納盒。
“什么照片?”
“你看看就知道了!”
蘇佑打開盒子,看著表面上的第一張照片,立即就愣住了,半晌才問道:“老王,你怎么會有這些照片?”
收納盒里的照片被蘇佑一一拿出,和他從江嶼堯那里拿來的照片一模一樣。
“這有什么稀奇的,你一定奇怪為什么你姑父有的照片,本不應(yīng)該外泄,為什么我卻有,而且還要比你姑父的更多一些?”
蘇佑抬頭盯著王六。
王六大笑道:“哈哈哈哈,我說兄弟,你這記性可不咋地,你忘了,我可是帶他們?nèi)サ娜耍@些照片都是我拍的!”
蘇佑頓悟,把視線重新放回到照片上。不得不說,這些照片要比自己手里的要全的多。
“這里都是些什么地方,這張是哪里?”蘇佑拿著一張居民房的照片,應(yīng)該是傳說中的騰盛的老家。
王六看著照片,努力的回想,“咦?奇怪,我沒有拍過這張照片啊!這是哪里啊?該不會是洗相片的時候,老板裝錯了吧!”
蘇佑心中有了計較,謹慎地問道:“老王,你知道騰盛家在哪里嗎?”
“騰盛?那是誰?你家親戚?不是,你得告訴我詳細的地址啊,哥哥我又不是民政局的,不負責(zé)當(dāng)?shù)厝藛T戶口!”
蘇佑比閉了口,低頭繼續(xù)翻看照片,老王見蘇佑不再說話,還以為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了呢,于是出聲安慰道:“我說老弟啊,你有沒有那個叫什么來著,騰盛?對,你有沒有那個騰盛的詳細地址?老哥我好幫你找啊!”
蘇佑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老王你陪著我姑父他們都做了些什么事?該不會只是游山玩水吧?”
“當(dāng)然是查案子了!只不過江律師不像其他律師那樣死板,他會從各種環(huán)境里面找出線索,所以我就帶著他們四處玩了玩。”
王六說話的時候,蘇佑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蘇佑才放下戒心。
“實不相瞞,剛才我提到的那個騰盛,就是這起案件的另一個當(dāng)事人,根據(jù)我姑父查到的線索,老人家已經(jīng)去世,所以我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找到老人的后人,然后要回我當(dāng)事人的東西。”
王六點頭,“原來是這樣啊!你放心,既然你確定人就在這一帶,我一定不顧一切的幫你找到他!”
由于蘇佑表明來意,王六也不好再帶著他到處游玩,暫停了之前的決定,接下來的幾日,蘇佑在王六的帶領(lǐng)下,幾乎走遍每一寸土地,但都沒有收獲。
“這是怎么回事?老弟你確定你沒有弄錯?名字真的是叫做騰盛?真的住在這里?”王六從一戶人家出來,哀怨的說道。他們都是一家一戶的找,一個人一個人的問,到這里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多少個了。
蘇佑也拿不準(zhǔn),姑父也沒有詳細的說明,只靠這一張照片和一條手記,他怎么知道真假!
到前面的那一家再問問,如果還是不知道的話,我們就不找了。
蘇佑拄著路邊撿的枯木枝做拐杖,一步一喘,他本就不適應(yīng)這里的高原氣候,更別提在這里做如此劇烈的運動了。
王六還好一點,畢竟在這里生活多年,早就習(xí)慣了。越過蘇佑前去敲門。
這是維族的村落。
王六用嫻熟的維語問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門打開了,里面出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維族老者,胡子也已花白。
老人看了一眼王六,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蘇佑,顫顫巍巍地問道:“你們是誰?來這里有什么事?”
王六滿臉堆笑,盡量表現(xiàn)出他們沒有惡意,然后從懷中拿出一張照片,是騰盛老家的那張,遞給老人看。
老人年歲大了,看不清照片的內(nèi)容,回身取來了老花鏡,哆哆嗦嗦的戴在鼻梁上。
蘇佑看著老者的模樣,總覺得有些奇怪,他身邊沒有老人,也很少和老人接觸,難不成老人都這樣?
老者戴好鏡子,這才看清了照片上的東西!
“你們怎么知道這個地獄通道的?拿走拿走,那是不祥之物!是詛咒!拿走!還有你們!快點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老人家的情緒十分激動,臉上難掩恐懼之色,就如同是見了厲鬼一般。
蘇佑和王六被老人的舉止嚇了一跳,相互對視一眼,這老頭怎么這么奇怪,說變就變?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老人家見兩人依舊站在門前,也不管他們,伸手就要關(guān)門。
王六一手阻止了老人的動作,兩人僵持起來,奈何老人年老體弱,怎么能敵得過正值壯年的王六,一個踉蹌向后退幾步,門大開,王六順勢走進屋子,蘇佑跟在后面。
老人瞪了這兩個闖入自家門的年輕人一眼,半晌嘆了一口氣,用維語說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來這里有什么事?”
王六見老人吐了口,再次把那張照片拿給老人看,老人黑著臉,就著王六的手,看了照片一眼。
“您知道這座房子在哪里嗎?我朋友是律師,這座房子的主人涉及到了一個案件當(dāng)中,我們要找到他!”
老人家半信半疑的看了王六一眼,有看了看蘇佑,“你們別查了,回去吧,這個地方去不得,去不得,會死人的!有詛咒!”
詛咒這個詞蘇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見了,他向來不是封建的人,第一次從姑父嘴里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但是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也就不得不信了。
“你問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蘇佑對王六說道。
王六順著蘇佑的意思,問老人道:“對于這戶人家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反正也趕不走這兩個厚臉皮的年輕人,老人似乎是妥協(xié)了,手指了一下門,讓王六把他關(guān)上。
“那里是地獄通道,通向的是地獄,去的人沒有人能長命!”
蘇佑和王六大驚,老人竟然低聲的用漢語在和他們說話!
“您……您會說漢語?”蘇佑問。
老者白了蘇佑一眼,“我身上有一半是留著漢人的血,當(dāng)然會說漢語!”
蘇佑大喜,這下子交流總算是沒有問題了。
“您能具體的給我們說說這戶人家的故事嗎?”
老人點了一根旱煙,然后回憶般的和蘇佑二人說著:“那是我小的時候,見到過著房子一次,當(dāng)時是和我爺爺一起,在雅爾丹的深處看到的,后來我長大了,那個房子也就消失了。”
“消…失了?”王六問。
老人點點頭,“憑空消失,沒留下一點痕跡,后來聽說有一戶姓孫的人家般到了雅爾丹深處,大致位置正在消失的房子附近,這張照片估計就是那個時候那戶人家的人拍的吧。”
“然后呢?為什么說它是通向地獄的?”蘇佑問。
老人眼睛盯著蘇佑,一眨不眨,半晌才陰陰地說道:“后來住在那里的孫姓一家,從老到小,沒有一個活著,全部都死了!”
蘇佑被老人猙獰的面容和言語嚇了一跳,怎么會這樣,姓孫?
“從那以后,就有傳言,雅爾丹深處是通往地獄的大門,而那所房子正是入口!只要是房子出現(xiàn),就會死人!周圍的人沒有人敢進去。雖然人人自危,倒也沒有人好奇過去查看,畢竟沒有人會以自己的性命為籌碼對一個陌生的事情一探究竟,漸漸的,人們就淡忘了這件事。可是三個月前,那里又出事了!不知道是誰,天殺的,竟然再次闖入那里,房子再次出現(xiàn)了!你們說,是不是地獄的魔鬼要出來吃人了!”
說著說著老人再次激動起來。雙手抱頭,滿臉驚恐的看著蘇佑二人。
“這老頭好像這里不大正常,”王六貼在蘇佑的耳邊,低聲說道:“我看我們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了,還是先走吧!”
蘇佑也有這種想法,對于老人的話,他也是半信半疑,與外界聯(lián)系不多的地方,總是流傳著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不過是人們的夸大說法而已。
不過,事情的矛頭都指向雅爾丹,蘇佑還真是覺得,有必要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