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收拾好食盒,轉身看向沈沫,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目光觸及到沈沫略冷的眸色,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掠了掠鬢發,“少夫人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沈沫掃一眼徐嬤嬤提在手上的食盒,黝黑的眸子里多了份難測的幽深,唇角微微一彎,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嬤嬤。
徐嬤嬤抬眼看一眼沈沫,忽又低頭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食盒,略顯倉皇的告退出了房間。
待徐嬤嬤離去,沈沫立即將懷中的阿旭放下,自己盤腿坐起,指尖快速的掐了幾個指訣,一縷白色的光點迅速鉆入她的胸口,卻見她微微張口,那白色光點裹著一團粉色的點心自她口中飛出。
沈沫掐著指訣的手緊緊一握,那白光在空中粉碎,消失不見,連帶著那團點心一起消失了。
這副身子還是太虛弱了,不過是個小小的取物術,她就出了一身虛汗,看來今后得好好調養才是。
看一眼身旁的阿旭,他出生時在她肚子里憋得太久,差點窒息而亡,雖然她及時用靈術替他治愈,卻不能一蹴而就,今后仍要慢慢調養,才能保證他健康長大。
凝神一會兒,沈沫指尖掐了幾個指訣,一點白色光源自她指尖飄出,落在阿旭喉間,閃爍幾下,消失不見。
然,沈沫的面色卻越發蒼白,那原本放在房間一角充當擺設的一盆綠色植物慢慢由綠變黃,猶如原本年輕美貌的女子,轉眼間生出皺紋,變成老婦一般。
“阿沫,你身子太虛,切勿使用靈術過度,否則損及根本。”
“誰?!”沈沫猛的睜開眼,朝房間里一看,房間里空空蕩蕩的,并無出現任何人。她的目光在那株發黃的綠色盆景上停留片刻,又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確實無人,她不由皺起眉頭。
腦海中閃過一些久遠的記憶,自小便存在她腦子中的聲音,交她如何掌控萬物靈氣,并駕馭它,那些復雜而怪異的指訣以及拗口的口訣。她不知道那聲音是通過何種方法傳達到她大腦中,如今她穿越時空,那聲音卻跟著來了,是不是說明,它本身就存在自己的大腦中?
沈沫越想越覺得驚奇,卻又無從解釋,便不再多想。她專心打坐一會兒,調理自己的身體。
“哇……哇……”
忽然,阿旭細細的哭起來,開始還很小聲,漸漸的越來越大聲,加之他在娘肚子里憋太久,嗓子有損,聲音干啞,小貓兒似的大聲哭著,聽著讓人揪心。
沈沫猛地睜開眼,只見阿旭張著小嘴兒,哭得很是難受,“阿旭,怎么了?”
她將阿旭抱進懷中,輕輕拍著,哄著,卻仍舊不能阻止他哭泣。只見他的小臉漲紅,依舊哭鬧不休。
“阿旭?”沈沫是外科大夫,做醫生的本能讓她伸手探了探阿旭的額頭,畢竟他吃飽沒多久,才小睡了一會兒,不會這么快餓。然,她探向阿旭額頭的手縮了縮,又抽回手來探自己的額頭,“怎么會這樣?”
剛剛還好好的,怎么才一會兒就這么燙了?這高燒也燒得太忽然了?
沈沫心中疑惑,剛剛徐嬤嬤給的點心她吃下后便迅速取出,也未過奶水給阿旭吃,他怎會如此?而自己反而無事?
難道點心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其他的東西?
阿旭越哭越大聲,干啞的嗓子讓沈沫擔心再哭得久一點,那小嗓子就要裂開似的,心神一慌,她一邊輕拍兒子,一邊想要下床尋人。
“沫兒,阿旭怎么了?”華清秀急急忙忙的從外面開門進來,“我在院子外面就聽見他的哭聲,可是不舒服了?”
沈沫心慌的搖了搖頭,她雖然是外科大夫,卻從未接觸過婦科,自己又是第一次做媽媽,很多細節自然不知,難免心慌。但畢竟是握慣手術刀的人,遇事先冷靜,她很快冷靜下來,頭腦開始有條理的分析阿旭發燒的可能性與徐嬤嬤是否有關。
華清秀走上前來,接過沈沫懷中的阿旭,抱在懷中檢查一番,“他額頭好燙,怕是發燒了,我這就找喜兒尋大夫去……”
小孩子剛生下來體弱,發燒生病是常事,但阿旭不同,沈沫差點難產,他在娘肚子里憋太久了,身子弱……
華清秀急著去找喜兒,匆忙的安撫幾下阿旭就要重新放回沈沫懷中,卻見沈沫面色慘白,額頭不時還有冷汗冒出,不由心一跳,問道,“沫兒,你這是怎么了?”
“娘,我忽然覺得好冷……”就這沒一會兒,沈沫就覺得忽然步入寒冬般,周身發冷,說話時牙齒還不自主的打顫,小腹隨著那股子冷意一陣一陣的收縮著疼。
華清秀聞言,忽的臉色一白,朝外間大叫一聲,“來人,速去請大夫!”
沈沫還在坐月子,身子原本就沒有調養好,今日又連續動用兩次靈術,身體虧損嚴重,此時又冷又疼,任她咬牙堅持,還是抵不過那陣陣暈眩感襲來。
她想起徐嬤嬤喂她吃點心時,有意無意的碰一下她的袖口,當時她并未在意,以為徐嬤嬤可能在點心上做手腳,卻不想那點心不過是掩人耳目幌子,那袖口里藏著的東西,才是真主。她一時不差,吸入那東西的味道,只怕……
她雖是外科大夫,卻不懂中藥,剛剛那淡淡的香味兒,她還以為是徐嬤嬤身上帶著的熏香,此時細細想來,她卻是遭了那老婦的道。
“娘,提防徐嬤嬤……”沈沫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沫兒!”華清秀一手抱住哇哇大哭的孫子,一手接住差點摔下床的媳婦,心亂如熱鍋上的螞蟻,那徐嬤嬤可是宮里派來的人……
華清秀大腦混亂,不敢多做猜測,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救她的孫子和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