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雪覺得,鐘茜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因為明明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卻偏偏喊出聲來。
“阮小姐。”
在鐘茜第二次叫喚她的時候,阮明雪終于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俊男靚女,多么登對的組合,她卻能有心思欣賞,也許她是真的不在乎那個背叛自己的男人了。
可是,很明顯鐘茜不這么認為,還要自作多情地想叫她正視這一切。
“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程洋說要給我挑些禮物,沒想到這么巧。”鐘茜虛情假意地打招呼。
阮明雪皮笑肉不笑:“哦,那二位繼續逛,我不打擾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這一男一女有所接觸,鐘茜卻以為她吃醋了,似乎有些得意,“阮小姐,聽說你最近升職了,可是,怎么好像你并不高興啊。”
阮明雪瞥了一眼程洋,見他木然地站在鐘茜身旁,冷冷地看著自己,心里越發想笑,以前她覺得嚴開那種對下屬動手動腳的男人不入流,現在她覺得程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冷眼看著自己現任女友對自己前任挖苦諷刺的男人,大概已經徹底叫她絕望。
她還要對這一男一女客氣什么?
“鐘小姐,你想多了,”阮明雪把手里拎著的大堆紙袋往她面前一晃,“哪有人升職加薪還不開心的?”
她看了看程洋手里的袋子,故意猶豫了下說:“倒是鐘小姐,似乎是不滿意程先生給你挑的生日禮物?”
鐘茜不明白,她突然這樣說是什么意思,“嗯?”
阮明雪把自己原來的那款手機掏了出來,努嘴,“喏,程先生以前就不太會討女孩子歡心,這款手機都是老款了,他還買來送我,只是作為生日禮物,湊合一下也沒什么,我從來不是個挑剔的人,只怕鐘小姐向來用慣了名牌,用不慣普通貨色吧。”
這回程洋終于不再木然,而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似乎望著一個陌生人般,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震驚和受傷:“明雪,你……”
鐘茜卻不讓他說話,“阮小姐,你什么意思?”
阮明雪淡然笑道:“沒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鐘小姐,我比你早認識程先生,知道他一向不太會花錢,也不太會討女人歡心,讓你不要對他失望而已。”
說完,她把手機遞還給程洋:“鐘小姐可不是我這樣的小上班族,你用心投資才能釣著大魚,可別再對不起人家。”
她的話,諷刺意味明顯,鐘茜幾乎是扭曲著面容,比程洋還要憤然地說道:“阮小姐,沒想到,你這么厲害,我倒是小瞧了你。”
程洋卻已經愣在原地,嘴巴張了張,沒有再出聲。
阮明雪目的既然達到,也不想再和這兩人周旋,拿著之前挑選好的衣服走到柜臺去結賬,也不管身后那一男一女復雜的目光。
想叫人難堪,她不是不會。
鐘茜敢一而再地招惹她,就要付出代價。
果然,她剛轉身,鐘茜就和程洋吵了起來。
“程洋,你說,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女人,才對她這么客氣?”鐘茜一改往日的溫柔端莊,把手里的購物袋全部砸向身邊的男人。
“茜茜,我沒有,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你怎么還是不相信?”程洋委屈地辯解著。
“那剛剛她說話那么難聽,你怎么不制止?”
“我怎么制止,嘴長在她身上。”
鐘茜搶過他手里阮明雪還回的手機,不顧形象地重重朝地上一摔,驚的周圍的幾個店員面面相覷。
“啊啊啊。”
她捂著頭,踩著高跟鞋尖叫起來,“以后,你再也不許見她,我討厭她,我討厭她!”
程洋見周圍的人都好奇地往這邊看,有些窘迫,壓低聲音把她拉到一邊,“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們再也不逛這里,好不好?”
鐘茜這才稍稍安靜下來,又逼著程洋再三保證,才算發泄完。
兩人剛剛下電梯離開,商場里的幾個店員就忍不住聚在一起議論起來。
“剛剛那個女的好像是鐘氏電子企業的千金吧?”
“是的,是的,她經常來我們柜臺挑衣服,每次不是要求這個就是要求那個,很難伺候唉。”
“怎么看著挺溫婉漂亮的,撒起氣來這么沒素質。”
“她身邊那個男的長得挺斯文帥氣,可就是一看就知道是吃軟飯的。”
“這年頭這種男人多了去了,想找有錢的女人,就得忍氣吞聲。”
“……”
阮明雪不再聽這些議論,拎著手里的購物袋,也朝電梯走去。
她剛剛說的話,不會比這些人好聽,程洋怎么想,她已經沒有心情考慮。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讓自己受到傷害。
薄辛和程洋的輪番出現,讓她感到疲憊,盡管如此,回到荔灣小區后,她還是找來門口鎖鋪的師傅,請人家換了大門的鎖芯。
那天晚上,程洋突然進門糾纏她的事,她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既然要斷,就斷得干干凈凈,這才是她的風格。
換完鎖芯,果然睡得出奇安穩,一覺到天亮。
鬧鈴還沒響,阮明雪就自己從床上爬起來。
拉開窗簾,站在窗前呼吸新鮮空氣,卻突然瞥見新買的蘋果手機發出低電的警示聲。
原來,昨天剛買回來,只把卡片換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充電,她取來充電器,插在插座上,又發現更糟糕的事。
手機還處在試用時的靜音模式,而屏幕上顯示有三通未接來電,和一條未讀短信息。
打開一看,竟然是陸稟今在找她。
短信上寫:“明雪,是否在忙,怎么不接電話,看到速回。”
阮明雪一看時間,是昨晚十點左右發來的,可是現在已經是早上六點鐘,大概陸稟今還在睡覺,她回電肯定不方便,不如等到上班后再聯系他。
可想了想,又覺得昨天那么晚了,他還一連打了三通電話,八成是有事要找她,這人畢竟是自己的Boss,他又不知道自己剛換手機,更不會知道自己手機沒開鈴聲,這樣不回復和不理不睬有什么分別。
于是,她趕緊敲了一行字發了過去:“陸總,不好意思,剛看到,有事嗎?”
她沒想到,一分鐘后她就收到回復:“嗯,確實有事。”
“什么事?”她問。
“你方便的話,我打電話。”他回。
阮明雪感到奇怪,這個男人一向沉穩淡定,還沒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時候,一定是有什么事發生,可是還沒等到她表態,陸稟今的電話已經撥過來。
“喂,起來了?”男人清朗低沉的聲音自話筒傳來。
“起來了。”
“你的辦法已經行不通。”陸稟今說。
“嗯?”阮明雪納悶。
他說:“我拒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