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總,秋總…”連叫了幾聲他都不應我,仍是自顧自的沉思。
我突然提高分貝,在他耳邊高喊了一聲“秋厲”,這下果然抬起頭啦!
但抬起的不止是他,連我周圍的乘客全都抬起了!
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又把頭埋下去,就連平常會微微一動的嘴角也是緊閉著!
莫名其妙,就算是生氣我的拖沓,也不至于對我無話可說吧!哼!不跟我說話,你以為我想跟你說嗎?莫名其妙!我小聲的碎碎念念。
起身跺跺腳,又原地東晃晃西晃晃,周遭的人又投射過來異樣的眼光,肯定他們把我當成“神經病”了吧!
多動癥又犯了!
肯定是的!就在我晃蕩的同時,秋厲就微微起身,順道著拉動行禮箱,往空位旁稍稍移了幾個,悄無聲息的,但還是被我給盡收眼底啦!
“你什么意思啊?”待他剛落到凳上時,我就對著他大聲的問道,他抬起頭很鄙棄的瞧了我一眼,又轉動著頭看看四周,全都是看著我們倆的人,又閉著眼微微搖了搖頭,露出羞澀之狀!不想理我。
逗得我忍不住的大笑,蹭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對著他說:“妞,再給爺來一個!哈哈哈!”
沒有那么怕他?
他是穩穩當當的不斷推開我抓住他的手,又往空位上移了移!
“秋厲,沒想到你好可以做出這么小女人的表情!太好笑了!”在防不勝防之時,他的手,被我抓住的那只,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我整個人就陷進他的懷里了!
在我正在詫異之時,耳邊傳來冷不丁的一句“世界總算是清凈了!”
我去,原來是這樣子,我還以為他是忍受不了…對啊,他是受不了唧唧歪歪的了!
我掙脫了幾下,沒能掙脫開來!接著又有話了“只要你說你不在鬧騰了,我就放開你!”
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對咯,小學生之間打鬧不就是這樣嗎?
“你怎么這么幼稚啊?是不是還要我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啊?”邊說話邊扳動身體兩下,像一條被漁夫抓住的小魚兒!
“你如果硬嘴不說,那我就是不放開,免得讓我在這兒丟人現眼的!這是唯一能讓我耳根子清靜的辦法!你不愿意,我也沒辦法!”話可真多,我小聲地嘟噥了一句!
沒料,卻被他給聽見了,“別學我說話。”呃,有些無語,現在不是應該放開我嗎?
“你說些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呢?還有誰叫你只顧你自己的,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我的嘴被他的衣服給堵住了,說出的話很小聲低沉!
但,他身上好香啊,就像初春的公園里的清香,無法陳述所帶的香氣,但卻是侵占了整個鼻道,香到心里去了!我又犯花癡了!
“別吵我!別學我!”簡短的話語,像命令一樣壓在我的身上。
不敢違抗!得收起平常撒潑打鬧的性格。
“我不再大聲說話,不再學你說話!我已經保證了,可以放過我了嗎?”反手伸出去示意發誓,讓他快些放我出去!
還好,他還算是守信用,在我說完話后就放開了我,要不然我就要迷死在溫柔鄉之中。
“悶死我了!你這人怎么像小學生啊?幼稚鬼!”我一閃,跳出他周遭一步的間距!
聽到我的話,他抬頭看看周圍,瞪著我!我無奈只得捂著嘴,乖乖的坐在他身旁!
漫無目的的等待很是漫長,手邊人仍是精神抖擻,不斷地翻弄他手中的書,面無表情的回憶他記憶中的瑣事,可能早已麻木了吧,我猜是這樣的!
而我卻是仔細的端詳手邊人,伴著吵雜聲昏昏欲睡,無奈,這個困是我控制不了的情緒大爆發,抵抗他對我的無視!
終究我還是倒了下去,據我的微弱印象,頭是不受控制的往他的肩上湊,前兩次都被我強大的意志力把頭給拉回正中央,但后來就真是無法控制了,“咚”的一聲,頭碰到了的肩上,但是,他好像有順勢往上聳肩,好造就我的腦袋是自個彈回去的事實。
雖說這樣讓小腦袋稍稍的擺正,最多一分鐘的停留在自己的頸項上(睡夢中好像是很久的其實在現實中很短,特別是你還有著淺薄意識之時,除去沉睡的情況,那是過了多久,都會是很短的,就像須臾之間),調皮的小腦袋又往下搖,還帶動著我的上半身,可是落了一個空,把我給驚醒了,我虛著眼看向秋厲,他好像笑得很是燦爛、陽光,我無暇顧及,眼皮子此刻有千金重,刷的一下眼前又黑了,又開始了一陣的自我搖擺,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注意,是在小睡中)為什么我就要往他身上靠呢?
還有另一邊嘛!我就很努力很努力的往沒人的一邊睡,擺正身子,將頭靠在自己的脖子上,像個吊死鬼一般!睡得很香……
當我被周遭的環境所影響而微微張開眼瞼時,我整個人是依偎在秋厲身上的,我不敢睜大雙眼,只好悄悄地端詳他,這一刻挺好的,可以安安靜靜的看著他,任何聲音都不會入耳,來無法影響此時認真的我,此刻我的心像小鹿一樣咚咚的亂跳,我連我的鼻息都聽得清清楚楚,卻無法聽清我和他世界之外的任何,巍峨山體般的棱角永遠都不會失色,秋厲這時恰好是遠望前方,獨坐的雕塑,他手中的書也不知哪兒去了,認真的定住眼珠子,透露著與常人不同的一面,黑洞般的吸引力,我將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如果眼神會殺人的話,我被來來往往的乘客所妒忌著羨慕著!
我雙手往上一伸,頓開雙眼,沒想到,四目相對,尷尬極了,我的臉也是不爭氣,調皮的紅透了,這下又要被他說我是紅屁股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翻身乖乖的安安靜靜的坐在我的座位上,假裝這一切我都都是不知情的,與我無關!
“你看著東西,我去去就回來!”他在我起身那一刻有一點愣住,因為我在起身時差一毫碰到他的額頭,他呆住的神情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他回過神來后,微微的笑著對我說,他是真心的笑得開心,眉間都寫滿了笑意!
“你干嘛去?”我稍稍整理了一下頭發,抬頭看著他問他,可是臉還是涼不下來,恢復正常,無論我有多努力地想去刻意控制住!
“與你無關!”就這么一句話把我給打發了,人也就瀟灑的離去,給我留下一個故作高雅的背影,因為我在他回來時,猜出了他是去洗手間了,盡管他在去時故意繞路,但在回來時卻沒有想到我在四處張望,正好看到他從洗手間轉角出來,再加上幾個平常的動作,更加確定我的猜想!
這個人,上個廁所,也搞得這么神秘?
在他離開后,我無聊極了,隨手拿出手機,打開屏幕,赤裸裸的17:37一排數字嚇到了我,我們到機場最多也就是兩點,也就是說我在這睡了三小時之多,我怎么能這么能睡呢?還有,我怎會躺在秋厲身上呢?我記得我不是靠在自己的肩上的嗎?怎么會…他不是睡得另一邊嗎?
又開始胡鄒鄒的念著。
我轉過頭看向我記憶中他所做的位置,其上有個面色祥和的老奶奶看著我對微微的笑著,她身旁的小男孩笑得可燦爛了,但好像有些不對勁!
但我也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我也以微笑回應,就繼續埋下頭盯著我的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發現無人在我睡覺之時打擾我,只得又把它給收進暗無天日的小褲袋里!
看手機做低頭族是一個很不好的行為習慣,你會錯失你周圍所發生的所有趣事,也會錯過你本應該施予援手的小事,被人誤認為熟視無睹,更會和本想和你交談的陌生人成為朋友的機會!
秋厲沒走多久,我就開始無聊,雖說他在時我也無聊但還是有個認識的活人在自己身邊。現在可是一個認識的都沒有。
四處張望著,又一次和老奶奶相視,我不知該干些什么,包里又沒有可以消遣時光的東西,只得主動與老奶奶搭話,以談話來消磨無聊的時光,這時一個不二之選!
“老人家,您這是要去哪兒呢?”她與我相依而坐,所以我說的聲音很小,不像最初那樣張揚!
“我啊?我哪兒都不去,我是來送我外孫回家的!”老奶奶笑得很幸福,特別是提到她旁邊的小男孩時。
一個人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有人愛,有人相依,擺了!
就像老奶奶一樣,她白頭之時,有外孫可愛,有家人可相依。
“您不陪他一起去嗎?”我目測小孩子最多也就是六七歲,沒人陪豈不是很危險。
這時,才發現是老奶奶緊皺眉頭的,“但是沒辦法啊!我有不能跟他一起去,我還要照料家里的老頭子呢!他什么都不會,就連煮個飯都不會看火的,我要是隨光光去F國,老頭子不是就沒人照料了嗎?你說是吧!這只得委屈我們家小孫子了!”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小孩子的手輕輕的撫著,就像小時候我外婆對著我一般,當年爸媽在大山里受泥石流失聯,經三月的救援無果后,我被送去姨媽家時,外婆也是這樣撫著我的手,輕輕地沉重地對著我說:“從今往后就得委屈我們家小菲菲了!”
而姨媽家的表姐卻是拉著外婆對著嘟嘴“有什么委屈啊,做我的親妹妹還委屈啊!”
那時候姐姐不懂,我也不懂什么叫生離死別、什么叫做天人相隔,而外婆卻是老淚縱橫,也帶動著家人一起痛哭流涕,我和姐姐也是跟著大人們一起哭,之后又手牽著手繼續肆意地、沒心沒肺地大笑。
最開始幾天,我玩的很瘋,也很高興,高興爸爸媽媽沒有來接回家,以前到姐姐家,要不了兩天就被媽媽接回家去了,說什么我們倆一起打得雞飛狗跳的,這次她沒有來,我想她可能會晚些來吧!當我在姐姐家玩膩了,想回家,卻沒有人來接我,那兩個記憶中在我耳邊時時念叨的人沒來,后來,外婆告訴我,他們再也來不了。
“再也來不了了?”那時的我抬起頭看著我外婆,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又一次激動的默默流涕,捧著我的手輕輕的撫摸著。
“是呀!菲菲以后就要跟婆婆一起生活了,大姨家就是你以后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