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幽幽冷宮,傳來吊喪之音。
祥儀頭掛三尺白綾,懸于寒冰宮門,一尺之內,白色冰墻上爬滿血淋淋的幾個大字:吾喪盡天良,今與吾兒子陌,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為的是保住南宮子陌的后路,以防日后崇化拿著南宮子陌是祥儀之子的濠頭做文章。祥儀用她的死,保住了自己小兒子活下去的唯一一條后路,只要他沒有這個“喪盡天良”的母后,便可以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放開我,皇姐,我要去找母妃!我要去找母妃!”南宮子陌稚嫩而又近乎瘋狂的聲音充斥在皎月殿中,幼小的身體卻始終掙脫不開皎月殿嬤嬤們的粗壯大手。
南宮絡溪面無表情,輕點他的額頭,“子陌,從今以后,你只有父皇,沒有母妃。”
沒錯,他的母妃死了,可是為什么卻臨死都不讓他見一面?一覺醒來便被人蒙了眼睛強行帶到皎月殿,就連母妃的死訊,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不行,他一定要見到母妃一面,一定要!
入夜,他偷偷溜出皎月殿,潛入寒冰宮。
陰森入骨,寒氣肆意。白紗帳下,南宮子陌偷偷揭開,看到母妃的模樣卻嚇得坐到地上。
祥儀的整張臉上,被人精雕玉啄了無數道深淺不一的血口,這些血口每個只有幾厘米的長度,確是密密麻麻地盤踞在那張臉上,慘不忍睹。
明明是初秋,天上卻飄起了雪花。雖大,落地卻無聲。
南宮子陌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寒冰宮的宮門,只是當他看到南宮絡溪執傘靜侯在他眼前時,藏匿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全數涌出。
“子陌,你聽好,若想為你母后正名,若想為你兄長正名,你只有一條路可走。”南宮絡溪緊緊抱著他,眼里復雜多變的嘆息終是化作一把堅定的利箭,“坐上那個皇位。”
坐上那皇位。
甄逍遙懶懶扶搖著折扇,看著這一群殘的殘,跪的跪,不耐煩地打了一個哈欠。“哈聽說,當年你們王爺還是祥儀的兒子時……”
聽到“祥儀”二字,一道鋒芒瞬間射向甄逍遙,帶著更深的殺氣與怒意,周圍的雷之靈力幾乎充溢到極點,就連半跪在地上的飛鷹和雪豹,此時都感覺心臟無由來一股壓抑感。
然而看似甄逍遙卻對南宮子陌這一快能夠殺死人的警示毫不在意,繼續口無遮攔道:“昔日絕代祥儀,死于寒冰宮外,面容盡毀,冤魂纏宮。據說,毀容的手法,與這千婳姑娘臉上的傷,很相似呢。”
“閉嘴!”南宮子陌原本俊美的臉龐因為極度的憤怒與悲傷,扭曲成了暴怒的狂獅,怒火在胸腔燃燒,沸騰,與此同時身上已傳來吱吱的電流聲。
“額……”朦朧間,千婳陡然感覺身上有麻麻的感覺。
身上散發出的雷,終于還是在懷里少女痛苦的一哼后,強制壓了下來。如若不是懷里奄奄一息的少女及時提醒了他,恐怕下一秒他真的會取走甄逍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