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秋細細忖度她說的經過,朵香也發現了疑點,道:“但凡天生野物都有通曉險惡之地的本能。
那里怪物兇獸氣息濃厚,金毛猴怎會覺察不到,難道是故意引你們進去的?”
驚秋亦問道:“當時誘你們下谷底的猴子一共幾只?”
紅月道:“一只!”
朵香道:“不對呀!云琦姑娘養的不是兩只猴子嗎?我們剛到竹舍,她裝腔作勢的召喚猴子回來,當時也是兩只的動靜啊!”
紅月細細想當時的情形,忽然道:“不過,好像又不對。”
驚秋道:“哪里不對?”
紅月道:“進入迷洞后,猴子消失了一會,后來又出現,不過這前后兩只猴子好像不一樣?”
驚秋道:“有什么不一樣!”
紅月道:“后面又出現的這只猴子有點不像猴子,不再像先前那樣吱吱呀呀亂叫。
它一聲不吭的就領我們直到那個深處的壁穴之處,這不像猴子天生好動的秉性。
好像,好像受了某種禁制!刻意帶我們進入海獄之牢!直到最后進入石牢里被那怪獸吃掉,它都好像心甘情愿一樣。”
驚秋想了想,忽然問朵香道:“在天毒,可有什么類似的驅蠱之術可以制服尋常野獸任自己驅使嗎?”
朵香道:“這是自然,在天毒蠱術里使用蠱蟲之法,植入兇猛難馴的野獸體內,讓它聽自己使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紅月搖首道:“不可能的!蕭公子當時和我們一直在一起,并沒有見他使用什么手段。”
朵香笑道:“自然不是我家公子使了什么手段,蠱蟲驅物之術也沒有那么快的,最快的蠱蟲植入野獸體內也得等幾個時辰,才能在它體內生長好!才能讓兇獸聽自己的話。”
驚秋思前想后,道:“這次海獄之牢發生的禍災絕非偶然!鬿獸逃脫是背地里某些惡徒早就預謀好了的無疑了!”
朵香驚道:“難道他們懷疑鬿獸逃脫跟我家蕭公子有關?”
驚秋道:“懷疑是肯定了!不過除此之外,掌門人和那東山主還有東海門下的演武總教習師姜風,好像都對天毒人頗有偏見!
他幾人聽說你是天毒人之后情緒變動頗為明顯,仿佛非常痛恨和戒備天毒之人!
朵香姑娘,你仔細想想,你們天毒國真的從來沒有和東海有過什么來往或者過節嗎?”
朵香苦思了半天道:“我自幼在天毒長大,卻從未聽阿爹說起過天毒和東海還有什么過節之處。
我們天毒百族偏居西南深山,離此地千百里之遙,怎么可能會扯上關系!就算在我天毒之內,外來的人也不多,我只知道蕭公子的義父和……”
朵香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莫非!難道!”
驚秋看她頗有難言之隱,道:“難道什么?”
朵香本不想說出心底之事,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寄希望于驚秋,索性將某些事情都向驚秋坦白清楚。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蕭公子的母親好像是東海之人!”朵香道。
朵香想起那日在蝴蝶峰竹舍與蕭蘭玉看見正堂壁畫和他珍藏的他母親手帕上圖案一樣之事。
當時她二人竊竊私語,驚秋等人并不知道內情,后來云琦因痛恨蕭蘭玉破了她的連環陷阱,沒有回答蕭蘭玉畫作之事。
朵香道:“不瞞驚秋姑娘,我曾聽蕭公子告訴我,他的母親是東海之人。還有,蕭公子的母親生前曾留給他一副手帕,公子一直都帶在身上。
那手帕上所繡的是一副竹峰靜舍圖,那日我們在云琦的竹峰青舍品茶,堂前懸掛的一副殘破畫作正和公子手帕上所繡的內容是一樣的!并且就是那座蝴蝶峰的青竹靜舍之景!”
驚秋驚道:“有這等事?恩,我也記得當時你二人無故指著那副畫指手畫腳,我還記得那副畫右下角殘缺了一塊。”
朵香道:“正是!那殘缺的一角其實是兩句短詩。”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朵香自幼與蕭蘭玉一起長大,和他一起認識漢文,時常看他拿出那手帕玩耍,是以上面的詩句她是記住的。
驚秋聽她念出這兩句詩也覺得頗為熟悉,道:“奇怪,這兩句詩好似才在哪里見過一樣!”
朵香提醒道:“在姻緣廟前的舊石碑上!當時煙雨大哥發現石碑后面刻有字跡,其實那些字跡也正是這首詩!”
驚秋亦想起,嘆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其中竟有這種種奇巧之事。”
她三人把問題的焦點放在了蕭蘭玉母親的身世上,當下又一起前后思考印證。
驚秋道:“這么說來蕭公子的父親靈巫真君年少時曾東游過東海,他游東海,所為何事,你可聽你的父輩們說過?”
朵香搖搖頭道:“真君大人回到天毒后才有了蕭公子,他早年外出之時算起來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我從未聽父輩們說起過。”
紅月也將各個物件串聯起來一邊思考一邊念道:“蝴蝶峰、繡有竹峰靜舍圖的蝴蝶手帕、蝴蝶峰靜舍堂上的蝴蝶圖、蝴蝶峰上的姻緣廟、蝴蝶冢、怎么那么多蝴蝶!想來這位‘蝴蝶夫人’定然在蝴蝶峰曾發生過轟轟烈烈的愛戀故事也說不定!”
最后三人比對了好久也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驚秋道:“無論如何,這些上一輩人的情緣舊事不因該牽連到我們這一輩人的身上。
但事情發展的卻偏偏總不順人意,眼下來看,東海掌門人對天毒人心存芥蒂,對蕭公子又起了疑心,就算找到云薇和蕭公子,恐也對蕭公子不利!”
紅月道:“看來我們要在東海多耽擱一段時間了,當務之急大家都在尋找云薇和蕭公子的下落,我們要是能提前找到他們就好了。”
朵香道:“那怎么辦?我們此次來東海的目的還要探尋秘境的下落和借取無極磁石回去救無塵公子,現在事情卻越發糟糕!”
驚秋也頗為苦惱,想了一陣,對紅月道:“此時急也無用,師妹你不如就在此多‘病’一段時間。
你和朵香姑娘在一起不要分開,有你在朵香身邊,他們看在太虛宮的份上不會把她怎么樣。
你二人也好借機查看他們有何動靜。
我先回到煙雨那里,看能否借雨濛夫婦之力來探尋更多事情真相!
至于玄弟,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掌門人名義上是懲罰玄弟,實則無非是給我臉色看,以私泄當年之辱。”
紅月知道她所言所指,暗暗不語,點首應諾。
驚秋又和她們談了一陣便離開,前往花央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