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費楠不眠不休照顧她,她沒有說過一句話。眼神空洞的可怕!費楠一刻也不敢離開她身邊。而榮飛翼沒有出現在醫院,是不想來還是不敢來?
這天晚上,洛小熙開口了。與費楠徹夜長談,聊得都是她小時候的事,聊她的爸爸媽媽,聊她的哥哥。事無巨細她都告訴了費楠,爸爸喜歡下棋寫作,媽媽喜歡做飯看書,哥哥是個感情白癡,她把她記憶里的小細節都傾訴給費楠。
天蒙蒙亮時,費楠見她睡了,也躺著一旁的沙發上睡著了。
洛小熙緩緩掙開眼睛,拔下針頭,走到費楠身邊定定的看了他許久。他太累了睡得很深。可是緊鎖的眉頭告訴她他睡得并不好。洛小熙伸手輕撫他的眉心,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費楠,來生我愿陪你共看海天一色……”
洛小熙走進了洗手間,用輸液的針頭挑斷了腕脈。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榮飛翼徹夜未眠驅車來到醫院。他站在病房外猶豫許久后打開了房門,費楠機敏的醒了過來。看見他顯然沒有好臉色,可他詫異的發現洛小熙不在床上。
他去敲敲洗手間的門“小熙,你在里面嗎?”拎拎門把,門被反鎖了,里面沒有一點回聲。
榮飛翼眉頭一皺,上前一腳踹開門。洛小熙一身病號服靠墻而坐,長發自然垂落遮住了半邊蒼白的臉頰,安詳的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可是一只手搭在鮮紅的池子里,水龍頭一股水流正不斷涌向洗手池,洗手池里的血水一點點的漫了出來,染紅了潔白的地面。
她的生命正一點點流逝。
這一夜醫院警鈴大作,所有醫生都在拼命搶救一位不愿留戀塵世的病人。
洛小熙再次醒來時在重癥病房,她昏迷了五天,恍如隔世。隔著玻璃墻面她看見費楠靠在那里睡著了,淚水模糊了雙眼。心疼,愧疚占滿她。
“費楠……”她艱難的呼出他的名字,聲音沙啞的她自己都聽不清。
像是聽見她的呼喚一般,費楠醒了。憔悴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洛小熙看見她雙眼布滿血絲。
不一會兒幾名醫生趕來,下午洛小熙轉去普通病房。鬼門關走一遭她的心態倒是放開了不少,積極配合治療,不是對生活重燃希望只是不想再傷費楠的心。
而另一邊榮飛翼瘋狂的工作,他努力的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洛小熙,他否定洛小熙的存在,這樣就可以減少一點他內心的愧疚。可是夜夜入睡后都是洛小熙的身影,生活中無處不是洛小熙的影子,揮之不去。
終于他受不了煎熬去了醫院,他要接回洛小熙。要好好照顧她,彌補他給洛小熙帶來的傷害。然而金發碧眼的護士一句話卻又將他打入嫉妒的深淵“洛小熙已經出院了,昨天費先生已經帶她離開了。”
榮飛翼回到別墅,白天工作晚上喝酒。他有許多可以交命的朋友卻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偶爾他會一邊喝酒一邊對著秋雅的照片聊天,“我該找她回來嗎?她應該不會原諒我了吧?秋雅我殺了自己的孩子…秋雅…”
費楠在墨西哥買了一套房子,方便照顧洛小熙。洛小熙小產后身體十分虛弱,加上切除一側卵巢,如果不好好調養她可以不能再生育。洛小熙很排斥外人靠近她,她現在就像受驚的小獸一般,害怕與一切事物接觸。
心蕊在得知洛小熙流產過來探望,看到費楠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所以提出留下來照顧洛小熙,費楠本不愿意。可卓心蕊說她是女人,洛小熙小產要調理身體她比費楠懂。
心蕊不舍得費楠勞累,也同情洛小熙的遭遇。時間慢慢推移她和洛小熙也能說上幾句話。她每天在屋子里看著人人奉承的費楠像照顧初生嬰兒一樣細心的照顧洛小熙,嫉妒的種子慢慢發了芽。
她默默跟在費楠身后二十年,放棄自己家族企業進入費氏工作,只為多和她相處一會兒。可他的身心他的一切只關注洛小熙!
秋天的傍晚微微有些涼,費楠扶著洛小熙出去散步。日落的余暉灑在海面上,一對璧人相擁坐在沙灘上,面朝大海。
“小熙跟我走好嗎?”
“好。”似是考慮了很久很久下的決定。
洛小熙靠在費楠懷里對她說“費楠,以后我們去荷蘭定居好嗎?”
“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那里很美,很美!彩虹長在地上!”
費楠收了收臂膀將洛小熙緊鎖在懷里,垂下的雙眸閃過一絲黯然“小熙,對不起!”
洛小熙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道歉,要說最對得起她的人就是費楠了。在這異國他鄉,費楠是支撐她的大樹。
費楠接著說“我們住在小鎮的時候榮飛翼一直在找你,是我自私的想和你多相處,所以隱瞞了你的行蹤!如果那時候榮飛翼找到你的話也許你們的孩子不會死!對不起!”
洛小熙平靜的聽他說著,安慰道“如果榮飛翼知道我懷孕,會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嗎?會給我一個家嗎?他不愛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