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子莫的房中一看,果然,黑色大尾巴的狐貍趴在子莫身上,尾巴上的毛掉了子莫一身。這時,子莫已經睡死過去了,對突然出現一只狐貍根本不知道。
狐貍感覺到我的出現,眼睛都懶得抬,只聽房梁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是一只睜著紅眼睛的黑狗。
“夜卿?”
他像是在回應我,舔了舔嘴角。
夜卿的目光從我身上挪到狐貍那里,此時狐貍睜開眼,不屑地瞥了眼房梁上的夜卿,夜卿發出難過的悶哼聲……
“善者不來,他們到子莫房里一定有什么。”我想。
夜卿突然跳了下來,變出人身,只盯著狐貍看。
狐貍突然開了口:“叫你不要跟著本大爺,非要跟著!”
夜卿道:“誰叫你和他走的那么近!”
“吃醋了?”狐貍一陣嬌羞地輕笑,“本大爺魅力難當,在白骨山不是嘴硬說看不起本大爺嗎?這回倒是心疼起來了?”
“心疼?你不配!我只是……怕你傷害無辜!”
“本大爺一向是做事光明磊落,從來不做爬房梁的事,你這只黑狗真不害臊!你看上了本大爺,卻詆毀本大爺,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狐貍冷哼,“現在把話扔這兒!這男人本大爺看上了,你沒戲了!”
夜卿惡狠狠地瞪了狐貍一眼,轉身一縷黑煙不見了。
狐貍突然把臉對著我道:“看夠了沒?”
夜卿走時卷起一陣風,寬袖甩到了后面,我正把它撩回來,聽到狐貍的話,有些吃驚:“妖?”
“本大爺一身騷氣,難不成是人?”
狐貍搖搖尾巴,很是得意。難不成一身騷氣還是他的榮幸了?妖的世界真難懂!
“上一次見你,你就是在子莫的懷里,現在還是這樣,為什么你要跟著他?”
狐貍瞄了我一眼,發出不屑的聲音:“本大爺跟著他?戚——本大爺才不會做那么掉價的事!”
說完,尾巴一甩跳出了敞開的窗戶。我化成青煙追了上去。
半路上正見勾魂鬼勾魂,白無常在一旁監工,后面跟著一大坨黑央央的鬼魂,狐貍一下子躥到了里面,頓時不見了。
一縷青煙剎不住,索性有白無常出手相救,我才不至于掉到鬼魂堆里,正要道謝,只見拿著哭喪棒的無常爺看了我一眼,突然就喪著臉:“真不應該出手救你,把你和那些亡魂扔到八大地獄里去好了!”
我一愣:“今日無常爺的脾氣怎么那么大?”
“你這畫皮的事跡可是在整個陰間傳開了!咱們三殿宋帝王,還有我手下頭號勾魂鬼差和你成親,結果第二天成了酆都城里的那位紅衣美人的人,你這事可不仗義啊!”
白無常素來仗義,他這么說顯然是說我有水性楊花,拋棄親夫之嫌,那紅衣美人就是鬼車,說起這事,我有一事要問:“無常爺可知道怎么才能取消婚約?”
“你要取消?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喝了一碗孟婆湯,然后過河投胎,忘掉這一切就好了,只不過你還沒功德圓滿呢!”
白無常這么說,那么我的事只能往后推一推了,看夜卿那紅彤彤的大眼珠子,一下子讓他棄惡從善實在是有些為難人!
可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只黑色狐貍……
白無常似乎有話要和我說,幾次欲言又止,我道:“無常爺什么事嗎?但說無妨!”
“你可知道子莫他爹?那王爺陽壽已盡,是我勾的魂,他向我打聽了子莫的住處,然后就替他辭了我這邊的差事。”
“嗯,略有耳聞。敢問無常爺,子莫這份差來得也不容易,而且就這么去投胎了,他并不樂意,能不能假裝不知道王爺的囑托,讓他重新回到勾魂鬼差的位置上?”
白無常瞪了瞪我,“這方法我早就想到了,可是行不通。”
“為什么?”
“百善孝為先,子莫他無視骨肉親情,害得親生父母因為思念過度,染上了頑疾,在生死簿上有了重重的一道紅,是要下十八地獄受罰的,王爺他為了子莫,甘愿留下一魂替他受罰,心愿就是子莫能夠有自由,不讓任何東西約束他。”
白無常停了一下,“我,已經答應他了,這子莫那邊,就請你能說服子莫!”
老王爺為了子莫生生抽掉了一魂,痛苦真是不可估量的!想到老王爺顫抖的脊背,還有怕我反悔而跑得飛快的身影……
腦袋一昏,我隨隨便便地應了一聲就走開了,也不知道狐貍跑到哪里去了,這不重要。
腳下第一次感覺漂浮著,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
突然一雙手大力地把我抱住,給我按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翻過來到了一個懷里。
“你!”我把哀怨的話咽回肚子里,愣愣地看著惱怒的鬼車。
“說!你要到哪里去?”他問得我莫名其妙的。
鬼車道:“剛才你差點變成一縷游魂,游魂可是要永生永世行走在天地之間的!”
我還處在云里霧里的狀態,莫名問了句:“你怎么在這里?”
他一愣,把我拉了起來,淡淡地道:“閑逛。”
不管怎么說,被救的我還是道了聲謝,可鬼車道:“這樣就完了?”
“……那要怎么辦呢?”
“既不說以身相許,也要把上一次承諾的飯兌現了吧?”
上一次承諾?好像是有答應酆都客棧的一頓犒勞,是為了什么事來著……
事不重要,答應了才是重點,許久我才道:“那我們就去酆都客棧吧!”
鬼車只是點了點頭,關于我為什么差一點變成游魂什么也沒問。
他的背影很纖細啊!好像奈何橋邊的楊柳條兒,隨風搖擺,在剛才卻恍惚覺得他撐得起一半天。
“不快點跟上?”鬼車放慢腳步等著我,我趕忙小跑跟上去。
酆都城內熱熱鬧鬧,還是像上回那樣,邊上的小鬼都要給鬼車來個大鞠躬,久了也就不再當回事兒了。
客棧門口,我們偶遇了熟人,他帶著他的新歡,一只嫵媚動人的花妖。
第一眼見到我們,李祁冷眼一瞟,大力地摟住身旁的花妖,像個驕傲的勝利者,眼中帶著絕對的勝利。
我不明所以,鬼車淡淡地道:“前些日子,他大張旗鼓地去八寒地獄把清蓮接了出來,方才是向我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