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漁火,橋上的女子結束了三年的逃亡,她抬頭望月,無語凝噎。
已經有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在對岸焦急,有好心向她跑過去,對她喊:“姑娘,姑娘!不要在橋上,在橋上危險,快下來!”
女子偏頭對他微微一笑,可是秋風甚急,她求死心切,閉上眼睛任憑身軀向前倒去,這樣就可結束她所有的痛苦了!
第二天,淮河下游發現了一具漂浮的女尸,正是朝廷通緝很久的女犯人。圣上大怒,沒想到害死公主的那個女人死得那么容易,命人開館鞭尸,以示圣威。
這事在飯桌上討論實屬不妥,可都已經查到了不說又憋得慌,說了卻又面對可人的清湯小粥沒有胃口……
查到了一切的夜叉站在一邊,顫顫巍巍地看著我們,實際上是盯著桌子上亡者進貢來的飯菜,這時,也就只有他還記得吃飯。
我抓著一雙竹筷,懸著考慮到底要不要吃,雖然是亡者進貢來的飯菜,也是色香味足。
可是一想到泡發的尸體還被挖出來,被人鞭尸十幾下,曝曬幾天,我沒有強大到可以讓自己淡然處之。
易川對夜叉道:“我記得你家中是有兩個妻子吧?而且都是淮河附近人士,到陰間已經有十多載有余,肯定會時常會想念人間家鄉的飯菜,正巧亡者進貢來的這些都是淮河特產,你拿回家去給二位夫人吧!”
夜叉感激地道:“多謝殿下!”
這下飯桌一半空了,反倒是看著清爽。
我撐著下巴道:“我見她渾身濕漉漉的,果然是跳河自盡啊!”
易川嘗了一口淮河附近常見的木耳粥,極品佳肴,對我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而這種自盡的鬼有違孝道,是要到八寒地獄受罰的。這淮河一帶風景極佳,水運流通,可惜出了這種事,已經沒有哪些官員想到這里來了,那里時常出現冤假錯案,民不聊生啊!”
“因為蕓鶯害死了公主,而在淮河自殺,導致皇上聽到這地方就厭惡,已經變成了發配之地嗎?”
“就是如此。”
“那這么說來,出現民不聊生的局面,要把這種罪過歸結于誰的身上呢?”
“這事十殿閻羅還沒經過討論……蕓鶯的死查到了,而那個方遲也查到了,他現在在酆都東街住著,據說在崔判官那里寫下了婚約,成了親。”
“和誰?”
“公主。”
我一怔,易川握住我的手,對我道:“可能其中有隱情,你要去酆都問個清楚嗎?還是只要帶句話?要是后者,我就讓夜叉替你完成。”
我反問:“為什么要讓夜叉替我去?”
易川指了指子莫的房間道:“我想你能處理一下在那房間里不出來的那犬。”
說到夜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搶了子莫的房間住,卻怎么也不見他出來,侍女好心開門給他送點吃的,卻讓白兒把侍女趕出來了。的確,是時候要解決一下這件事了!
下午,我敲了敲子莫的房門,半晌才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一開門卻是很久沒見的白兒。
白兒一見是我,臟兮兮的一臉愣了一下,隨即展開了耀眼的笑容,小腿一蹬就往我身上撲,嘴里哇哇叫著:“大姐姐,姐姐,我終于又見到你了!啊啊……”
白兒干凈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可是現在黑糊糊的,身上的衣服也是。
我輕輕拍了拍白兒的背,他身上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姐姐給你沐浴,夜卿他多久沒有照看你了?餓嗎?”
白兒委屈地點點頭:“主人他自從認識了那個狐貍,根本就記不起我了,把我留在人世間,很久沒有召喚過我了!”
“那……那他這回突然召喚你是?”
“是那個狐貍!主人他把我召喚出來,就是為了跟那個狐貍比本事,結果狐貍輸了,主人就把我帶到這里來了……不過真好!姐姐在這里,白兒不怕餓著了!”
白兒笑得燦爛,而我正想著如何在房間里做個機關,等夜卿出現活捉了他,再把他拎起來吊打!不負責任的主人真是想一鞋拔子甩他臉上。
侍女出現在拐角處,見了白兒瞬間溫柔了眼眸,抱著白兒松不開手,白兒大概認為只要跟著我,就可以把他帶到皇宮御膳房里去活吃**?可是我能給的只是一些清湯小粥,最多加個豆沙包。
白兒愛吃活物,只能一邊嫌棄一邊狂吃,見他吃得唾沫亂飛,侍女雙眼濕潤了。
我對他道:“姐姐外邊有事,晚上回來,這個姐姐會照顧你的!”
侍女狂點頭,她恨不得把白兒抱在懷里,狠狠地揉搓他那圓滾滾的小臉。
酆都城內,鬼山鬼海,有很多妖類走在街上,這幾日不同,妖類變多了。
平日里,妖鬼不相聞,可今日不太一樣,就比如一只花妖對旁邊的骷髏女獻媚,結果把自己的頭變成了一朵碩大的菊花;兩只貍貓妖晃動著大尾巴尾,正在隨一妖艷鬼女……
一鬼伯經過,我問道:“老伯,請問一下,這幾日酆都城內的妖類怎么變多了?”
鬼伯道:“這是因為狐妖嫁女兒,嫁給一個叫方遲的小子,而那小子生前做過狀元,死后在酆都府某了個官職,這一娶一嫁等同于酆都大帝和妖們表示友好,所以這幾天妖們來參加婚宴,酆都城內的妖就變多了!”
“那……那方遲娶的不是人間一個公主嗎?”
“哦,我聽說那狐妖之女投胎之后的確是做了公主,回到了陰間被狐妖用三生石恢復了記憶,差不多嘛!”
我懵懵懂懂,聽了個大概,只有一點是清晰的,那就是一定要去酆都城的東街去看一看!
狐妖和狀元,狀元和骨女,到底誰受了委屈?誰動了真心?
這城里喜事一樁,酆都城東街最是熱鬧非凡的,可是要找到方遲的府邸,還必須要解決眼前的這只胖狐貍!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盯上了我,突然就沖到我面前來,搖晃著狐貍尾巴。嘴里叼著一只紅色的野花,眼睛不知道看哪里,笑瞇瞇地對我道:“小美人,你真如同這朵花一樣,入了本公子的眼后,就令本公子欲罷不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