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鴛閣的第二天,李祁便派了蛇尾的夜叉前來。
頭一天夜里,陰森森的小樹林兩個身影。
我道:“該怎么幫你?”
他一直焦慮不安地低著頭,嘴耷拉著,半晌才看我一眼道:“不如我納妾娶了你,這樣你就非常自然地進到我府里了!”
我驚呼:“這什么幺蛾子!不行!”
“為什么不行?曾經的你不是在桃花樹下儼然說要成為我的妻,不管發生什么也不能改變的嗎?”
那只是年幼時說下的笑話了!現在已經有三個掰扯不清的夫君,還要來一個,我豈不是瘋了?
更何況,所謂的余情未了,是表面上分開了,可心中卻依然念念不忘,始終沒有放下,情絲難斷。而我敢對著頭上豎著的發絲發誓,對他再也沒了這種感覺!
李祁撇了撇嘴,“那好吧!這么說來……你愿意永結同好的對象就是城郊的那位公子咯?”
“為什么說起他了?”心猛得一跳,感覺像是存在了一個疙瘩,“我和他之間是有誤會的!”
李祁盯著我的眼睛道:“看著我!”
我呆呆地盯著他額上的藍色菱形,閃閃微光,而他忽然捧住我的臉,一下子挪到了他的鼻子前,感覺到的都是他溫熱的呼吸。
“看著我,告訴我你喜歡的是那個神秘的男人嗎?還是易川,我曾經的兄弟?”他很認真,“清秋,在你及笄那年,父皇賜你‘天下第一美人’時我就動了心。什么叫做面若桃花,只有見了你才知道??!”
“那是先皇過譽了,現在的清秋只不過是一縷幽魂,鬼中最低等的一只畫皮。”
沉默了一會兒,李祁笑了:“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看來我們只能互做知己了,清秋,你還真是奇女子!”
“怎么說?”
李祁賊嘻嘻地笑道:“三個夫君,也就只有你吃的消了!”
他這哪里是贊賞?是調侃吧!我不甘示弱道:“不愧是酆都大帝,后宮佳麗三千也依然雄姿英發?。〔恢蟮塾袥]有想好怎么對付后宮不安分的那位?”
他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而他兄弟無數都被他踩在腳下,一個女子又怎能干擾到他?他勾了勾嘴角:“明天午時,我派人請你到府里,至于怎么從清蓮她們口中打聽到消息,就看你的了!”
這是他的主意?我簡直不可置信:“我深入,你不動?”
“我信任你,你不會不行吧?”
“……”
于是,為了證明我行,我決定毅然答應了他!
可這不是根本的,我好奇的是恰春到底是不是當初那個畫皮鬼,想弄明白的是她們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更能感覺到,這都不是偶然,而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我想從恰春身上應該可以找到的!
然后在第二天,蛇尾夜叉就來了。全身綠色的夜叉恭恭敬敬地等在門前,遠遠看去像是一棵成了精的雜草。
他道:“大帝請姑娘前去酆都府,大帝和娘娘已經等待多時了!”
按照計劃,我跟他一同前去。
等到了酆都府,這棵雜草突然用蛇尾巴擋住大門,而指著偏門道:“正門是給那些大人用的,姑娘這邊請!”
偏門是什么,是妾入門走的路,是下人才會走的門!
我冷眼盯著他:“這是誰的主意?”
雜草口口聲聲道:“這是規矩!”
“來者是客,誰家規矩讓客人走旁門?”
雜草冷笑:“在陰間赫赫有名的清秋姑娘,聽說生前是琵琶女,在青樓賣藝,說白了就是藝妓,這種下賤的身份怎么可以走大門!”
我緊緊捏著拳頭,頭一回在陰間受到這種侮辱,忍住不安分的牙,冷哼道:“耳朵聽著不潔的樂曲,鼓掌叫好,嘴里吃著不凈的零嘴,卻還吃得津津有味,真正下賤的是有才有藝的女子嗎?還是只知道大笑,扔錢的大人們?”
蛇尾巴雜草青筋暴起,指著我吼道:“你竟敢侮辱我們的大人?誰給你的膽子!”
“當然是你們酆都大帝咯,不信?那就把他叫出來問問!”
正好也想問問他什么意思,找這么個人羞辱我,他是王八喝熱湯,想死?
可話一落,雜草急忙搖搖頭:“大帝日理萬機,才沒空見你,別耽誤功夫了,趕緊隨我去見娘娘吧!”
“正門!”我昂著頭,不怕他比我高出半個身子,“本姑娘只走正門!”
這時,他才終于安靜下來,冷淡地瞥了我一眼,默默地挪開了尾巴。
敢情他忌憚的是李祁??!
跨過門檻時,我裝作不經意間踩了一腳他的尾巴,他疼得雙眼淚汪汪,“抱歉,門檻太高了,腳滑!”
趁無人注意,我快速從小路消失,這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祁,好好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翠竹林里,只見藍色的身影在林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李祁興喜道:“你終于來了!”
我淡淡道:“差點我還來不了了呢!”
我將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他卻沒有絲毫反應,我微怒道:“這么說,你是存心想要戲弄我?”
他冷靜地想了想,道:“這種把戲只能說明,清蓮把府里的小鬼收買了,刁難你不是我的命令,那么就一定是她的了!這把戲也太陳舊了,在我母后的后宮里才是值得一提的手段!”
“那么你把我叫來就是跟她敘敘舊,然后打聽一點消息?”
“沒錯!”
“可玉貍他們不是這幾天成親嗎?為什么你們沒有前去祝賀?”
李祁挑眉道:“難得你不知道,方遲的結發之妻名叫蕓鶯,聽說死后盤踞在忘川河一帶,也不知道抓了哪只無辜的小鬼,無意間知道結發之夫再娶妻,前一天殺到方府,傷了方遲一條腿呢!”
我一驚:“那么蕓鶯呢?她怎么樣了?”
“只得是交給狐族人處理此事了!”
這時,突然傳來高亢的聲音,帶著嬉笑的意味兒道:“呦——這不是姐姐嗎?難得見你來府里,這下,咱們姐妹倆可不得好好敘敘舊?”
轉身一看,一身潔白長裙,別了一只鳳尾杈的清蓮款款而來,身邊并沒有恰春。
清蓮忽然嚴肅地立聲道:“姐姐這是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