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朗氣清,風和日麗,草長鶯飛,當真是好天氣。
王雨萱從窗子里往外面張望,芳草萋萋,姹紫嫣紅,滿目繁華,不見故人。她心急的朝著蓮兒抱怨道:“怎么還不上課呀!”
趴在桌子上迷糊的蓮兒抬起頭來,睡眼惺忪,道:“這才什么時候啊,小姐你就先好好歇歇。”她打了個哈欠,眼淚也一同流了下來。
“可是天都亮了。”
“可是,我睡不著。”
她十分認真的對著蓮兒說道:“我現在的胸口好像燃著一把火,我現在特別想跳,特別難受。”她坐在蓮兒對面,和她臉對著臉的趴在黃花梨木桌子上。“蓮兒,你說我這是怎么了?”
“要不我給小姐找個大夫?”蓮兒先是調侃,又突然一驚一乍:“什么!小姐,你是不是喜歡上表公子了?”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瞪的老大,好像這是一件什么不可思議的大事。
聽了蓮兒的話,王雨萱連眼皮都沒抬,淡定的說道:“可能是這樣。不過我問的是現在該怎么辦?”
不就是喜歡上了個男人,她又沒說要嫁給他,小丫鬟家家的,就是沒有見識。難道我喜歡他就一定要嫁給他嗎?王雨萱斜斜的暼了她一眼,然后誠懇的問他:“你有經驗嗎?”
“等等,小姐,現在我腦子有點亂,讓我先緩緩。”
“奧。那你一會兒回家一趟吧,問問我爹這事兒他是什么意見。”
王雨萱又朝著蓮兒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再問道:“那你知道誰有追男人的經驗嗎?”
“……,小姐,我現在就去找老爺。”面對著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姐,蓮兒選擇了先躲一躲。
“找個人帶著你,別走丟了。”王雨萱朝她揮揮手。
跑了幾步,蓮兒又折返回來奉承道:“憑借著小姐的美貌,那表公子還不是勾勾手指就來了。哪里需要什么小姐去追?”
她這話說的甚好。
李玦今日換了一件新衣服,又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多余很無聊。他應該是好好讀書以考取功名,不應該花費過多的心思在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可昨日里他竟然自己主動說了要去看望萱表妹,那么他身為一個男人,是斷不能失約的。他想起來嬌而不媚妖而不艷的表妹,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笑意。表妹是那般的天真美好,活潑動人,尤其是她的舞蹈,讓人忍笑不禁,當真是有趣的很。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不知那書中的顏如玉,是否能比得上表妹的天姿國色。
他帶著書,帶著筆墨紙硯,帶著紙。
正在跟著師傅翩翩起舞的王雨萱遠遠就看見了他,好奇問道:“你這是要干什么呀?是要在我這里讀書嗎?”
他的臉微紅,“我想為你畫一幅畫。”
王雨萱喜笑顏開道:“那謝謝表哥了。”她又轉身哀求師傅為她準備一個漂亮一點的動作。
他讓青竹為他找人搬來了一張桌子,將紙鋪在了上面,想了想,放棄了讓他研墨的念頭。他有些不愿意讓他看見她的,因此他把青竹趕了回去。
李玦畫的很慢,很認真,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暢的在紙上繪出一個生動嫵媚的女人形象,好像他已經畫了無數次。就算是這樣,他也是不甚滿意的,比起真正的表妹,畫中的美人,還是差了幾分。
早已搖搖欲墜的少女顫聲問道:“表哥。好了嗎?”
“嗯。你再等等。”他還想再看看差多少,若是可以的話,他想畫一張等同的美人圖掛在自己的房間里。
聽了他的話,王雨萱已經完全不能維持住臉上那苦澀的微笑,耷拉著眉毛表示自己不開心。她現在真心懷念照相機,只要輕輕一兩秒鐘,她就可以自由了,她晃了兩下胳膊,又用右手在背后錘了十幾下,打算一鼓作氣撐過去。
她擺了擺姿態,努力讓自己的笑容不那么尷尬。
就在她真的堅持不下將將要倒下的時候,她聽到了蓮兒的聲音。這是一個能讓她心靈和身體放松的聲音。因此,她摔倒了。
“啊,小姐。”蓮兒尖叫著來攙扶著她,她疼的呲牙咧嘴,又不好意思當著表哥的面失態,愣是裝出咬著牙裝優雅的起來。
她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交待你的事兒辦完了嗎?”
蓮兒從懷里掏出幾封信,促狹的笑道:“哪里有那么快,我在門房那兒看到了給你的信,就趕緊兒給你送了過來,有好幾封,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竟然沒有給你送來。”
王雨萱伸出纖長的手接了過來,隨便翻了幾眼,怎么是他!這都多長時間沒有聯系的人,怎么就又突然在她的人生中出現了。她的俏臉一白,慌亂的看了李玦一眼,兩人視線相對,懷里像是揣了兩只在打架的灰耗子。她朝他尷尬的一笑,慌亂的把信塞進蓮兒懷里,“我還要跳舞,你先回去。”她推搡著想把她推出去。
蓮兒早就發現了李玦,心領會神的準備離開現場,小跑著往屋里放信。
她們兩個人的表現太差,一眼就看的出來有問題。李玦是聰明人,卻又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呆子。正常人可能都會得過且過的放過這兩人一馬,可是放在李玦身上,這絕不可能。
他的好奇心已經完全的被引了起來。
他攔下了蓮兒,問王雨萱:“是誰的信?”
王雨萱的臉一僵,坦誠道:“是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登徒子。”
他問道:“他騷擾你?”
王雨萱想了想,誠實的說:“那倒是沒有,只是剛剛突然收到他的信,感覺挺驚訝的。”
他道:“那你剛剛的表情為什么那么……微妙?”
“微妙嗎?呵呵呵呵。”王雨萱翻了個白眼,朝著他傻笑,“我覺得挺正常的。”她又問蓮兒,“你覺得我現在的表情微妙嗎?”
蓮兒用她清脆的嗓音支持她:“沒有,小姐現在很漂亮。”
王雨萱“噗嗤”笑了出來。原諒她,她一聽別人這么夸她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