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道法?”靈谷北面,遙遠的平原遠方,清澈的河水邊,花未寒滿臉狐疑問。
妖辰軟綿綿的身軀倚靠在旁邊一棵矮果樹上,白鹿正在河邊捧著清水簡單清洗手掌,她說:“回去吧,你們的人已經死光了,總該有其他人站出來。”
“你到底是誰?”花未寒逼問道。
“這也看不出來?”白鹿臉上遮著一層白紗,上面還隱隱泛著血紅色的印記。
花未寒看不出來,但他不是傻子,剛剛彌漫在自已身前迥異靈氣氣息不會騙人,她是個妖!這是花未寒篤定也確定的,但是,她又怎么會道法?還是頂級的不傳之密—縮地成寸!
這簡直不可思議,十方鬼谷都根本不知道縮地成寸法訣秘密,如果不是早些年偶爾的見識,他可能只會震驚,而不會這樣奇怪。
“你要去哪?”花未寒接著問。
“反正不會跟你們一起,靈谷鷹族的滅絕,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不能殺的妖!”
“那你呢?”
“這只是對于你們來說,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死在人類的手中?!?/p>
白鹿不僅擁有引人注目的面容,而且她還是一只會道法的妖怪,像人一樣去殺妖,也從來沒有生存在靈魂樹下,這對一個妖怪來說是驚奇的,她就像一個讓人永遠好奇的迷宮。
白鹿離開了,鷹族覆滅了,十方鬼谷的修仙者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靈魂樹也再也不會出現凈化妖獸了,花未寒的身體仿佛被一個巨大的冰冷水泡包裹,每一口呼吸都似乎要他窒息。
九天的背叛,冷梅、斷水、千秋……
巨大的壓力就像是令人仰止的山峰,花未寒臉上只留下冷漠,他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如果連他也崩潰了,十方鬼谷可能就只能留在子世界里為花圃澆水,耕地以及去用充足的時間整理藏寶閣。
花未寒知道,自己必須這樣用冷冽表情帶著妖辰回去,再用自己的精鋼劍在那塊石壁上刻下十幾個人的姓名,對著所有人說:
“修煉,報仇!”
拜托師弟幫他照顧好少識九月,然后再一個人去靈谷,這次不是去報仇,十方鬼谷現在需要活著的花未寒,他要去盡可能的找回他們的法寶,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看也不看他們那可能已經瀕臨腐爛的殘肢軀體。
對,還需要問清楚師父,妖辰到底適不適合在十方鬼谷留下來,這次他拼了命的殺妖,如果師父說了可以,那就把九天的葫蘆送給他。
河邊低矮的果樹上繁茂的點綴著青皮堅硬的果子,花未寒將它們摘下來,顧不得苦澀麻木,他需要保證自己精神、體力的充沛,十方鬼谷還需要留下來一些希望才對。
深夜,凄冷的冷風吹拂著激烈抖動的木枝,天空明月的光芒懾人,映射在白銀般的地面上,張牙舞爪的黑色影子猶如無盡的妖魔嘶吼,尖利的爪牙仿佛要刺破光芒。
花未寒僅僅雙指并立,指尖微微一翹,精鋼劍一聲嗡鳴在空中劃出明亮閃光,迎風便漲,瞬息變作丈長巨劍,載著妖辰和花未寒兩人飛駛遠方。
在十方鬼谷,通鋪的屋子里,月光滲著紙窗照出陰影,所有人都安靜的躺在床上,與平常相比好像沒有什么不同。
“吱呀!”
木門打開的瞬間所有人卻是立刻坐起來,看著那兩個重合的黑色身影。
“照顧好他?!被ㄎ春阕哌呎f,抱著妖辰的身體放在床鋪上。
“師兄!”有人忍不住出聲叫道。
“嗯?那個女嬰呢?”
“宜柔師姐在照顧?!?/p>
“好,你們繼續休息,明天……明天好好修煉,報仇!”說話間,花未寒已經重新走到了門口,單手抓住門扇合上了,屋里再次恢復黑暗。
“怎么了?”有人開口說。
“別跟出來,好好休息,明天記著好好修煉!”花未寒的聲音隔著木門再次傳進來,讓他們安靜躺下,細心的少年為妖辰蓋上溫暖的棉被,他們就這樣躺著,眼睛緊緊看著屋頂,驀然,一聲似咳嗽又似哽咽的悶響傳來,急促的就像是幻聽……
明月掩映的銀色石壁上,觸手全是粗糙密集的劃痕,花未寒咬著牙齒,手上用盡全力的握著劍柄,劍尖觸在地上,巨大的壓力,微微的抖動都讓它緩緩刺入。
“嗚嗚”的輕微叫聲如同狐貍的叫聲,輕微的就像清風一拂便會消失樣。
“噌!”精鋼劍迅猛的被拔出,飛濺起的泥土毫不留情的打在花未寒的臉上,武動的劍尖在石壁上深深刻下,第一個名字是冷梅,然后是千秋……九天,最后一個赫然就是花未寒。
“你寫錯字了?!北澈髠鬟^來聲音。
“師伯?!被ㄎ春厣砜慈?,卻發現是二師伯,那個七十年一直待在藏寶閣從未出來的老人。
“你寫錯字了。”二師伯遠遠的指著石壁上末尾的那三個字的名字說:“你師父在等你?!?/p>
“師伯,你知道妖辰嗎?”
二師伯手指依然執拗的指著,臉色神情沒有絲毫的改變,也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妖辰他擁有金丹的靈氣,這是九天留下的法寶,我可以讓他繼承嗎?”
“你師父在等你?!倍煵@樣回答,說完便轉身離開。
混亂的廳堂中,碎裂的石臺前擺放著一塊草蒲,上面坐著那個干瘦的老人。
“師父,所有人都死了?!?/p>
“我知道。”
“您為什么要收下妖辰?他……我想把九天留下來的法寶交給他繼承,可以嗎?”
“可以?!?/p>
花未寒身體微顫,腦袋更加低垂,但也只是那一瞬,他眼里開始迸發出仇恨的凌厲。
“你說完了?那是不是現在就該輪到我了?”老人突然說,就像是自言自語,也不等花未寒的回答:“我在這間廳堂里守了七十年,你的二師伯在藏寶閣待了七十年,你知道為什么嗎?我們用無數的生命建立了你們的信仰,而教給你們的也只有仇恨?!?/p>
“師父……”
“花未寒聽命,從今日起你便是十方鬼谷的第七十一代掌門,從此以后無名無姓,只有鬼谷,你可愿意?”
“花未寒,我會答應你所說的任何事,并不是意味著你可以隨心所欲的交代好后事,刻上自己的名字,就算結束,別忘記當初我為什么會為你起名,花未寒。”
“寒心寒骨不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