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兩個鮫人？當(dāng)妖辰回過頭看去的時候，真的是兩個鮫人，她們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她們的目光交觸在妖辰的身上。

“是母親嗎？”滄離從沒有想過會再見到母親，在鮫人族只剩下她自己的時候。

滄茗溫柔依然，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淚流滿面，說：“是滄離啊！”語氣就像是許久不見的熟人，恬淡卻似乎感嘆。

這卻讓滄離感覺痛苦，心里沒由來的憤怒讓自己說不出話來，鮫人族只剩下我了！她想要像個瘋子一樣喊出這句話，可是喉嚨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海草。

“滄離認(rèn)識這個人類嗎？他說要帶我去找你呢。”

妖辰十分應(yīng)景的向后退開一步，給她們母女留出空間，嘴上解釋說：“呃，我去過海草林，我們可能沒有見過，但是我真的見到過鮫人……”

干巴巴的解釋讓他很尷尬，但是這是必要的步驟，因為他從這里察覺到了活著的希望，母女重逢多么喜慶的一件事？

滄離用模糊的淚眼看著妖辰，近乎絕望的說：“他是將軍入侵壁壘的……希望！”

“啊？”妖辰目瞪口呆，這和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了？

“滄離長大了，終于可以賜將披甲了。”滄茗微笑著看著她，眼神里的似乎是寵溺，掌心紅色的光芒閃耀，一把血色的長劍瞬時顯形，劍尖直指面前的女兒。

“紅蓮！”滄離苦澀的說：“滄凝的必勝意志。”

“滄離比我厲害，他們都已經(jīng)承認(rèn)你了。”

“可是他們都死了！”瘋狂的模樣好似陰天的驚雷，她在咆哮：“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場外的妖辰腦袋里就像灌滿了漿糊，這是怎么回事？隱隱感覺面前的兩人好像并不是什么母女，更像是仇人，看著那把叫做紅蓮的劍，他的心就像一個鼓吹起來的氣球，即將爆炸。

滄茗突然手腕一動，紅蓮的劍身挽出鮮艷德爾劍花，將劍柄伸到滄離面前，可憐的撫上滄離白色的銀發(fā)，輕聲說：“滄離還要繼續(xù)堅持下去嗎？鮫人只剩下一個人了，即使回到龍綃宮也只有一個人了，還要堅持嗎？”

“誓死……守候！”一把奪過紅蓮滄離悲切卻嚴(yán)肅的說道，可是眼中的淚水卻就像決堤的洪水涌出來。

“那就繼續(xù)堅持下去吧，總有一天我會看到滄離重新奪回龍綃宮的，我……會為滄離獻祭的。”

“母親……”

“我已經(jīng)是鮫人族的罪人了，滄離不好奇我是如何活下來的嗎？對了，滄離應(yīng)該知道龍綃宮里有壁壘的吧？其實，鮫人族所有的壁壘只是為了鮫人設(shè)立的，你們看不到其他人無法闖入，是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發(fā)現(xiàn)壁壘，其實這個人類并沒有什么特殊，特殊的只是他可以發(fā)現(xiàn)鮫人族的壁壘而已。”

“你……”

“沒錯，我一直生活在龍綃宮，現(xiàn)在是女主人了。”

“女，主，人？”滄離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只有這點從來沒有想到過，曾經(jīng)的鮫人族最偉大的王，就像神一般的存在，現(xiàn)在卻做了敵人的妻子？龍綃宮的女主人？

手心的紅蓮光芒閃爍，劍身不停在顫動，妖辰在一邊捂緊了嘴巴，他不敢發(fā)出絲毫的聲音，該慶幸還是默哀？

“我一直在等待滄離長大的那一天，我能做的也只有在滄離回家的那一天為滄離打開壁壘，用獻祭賦予滄離王的意志，只有勝利！”

紅蓮的劍尖已經(jīng)觸在滄茗的身體，可是當(dāng)她的話說完的那一刻，就像觸碰到滾燙的火焰一般，劍身疾退，獻祭那兩個字就像是詛咒瞬間侵占了滄離的頭腦。

“你……母親……”

“滄離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王！”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的妖辰看到滄茗臉上溫和的笑容卻感覺比毒蛇還要來的可怕，是因為這個女人的隱忍？還是因為她對自己生命的不屑一顧？這一瞬，妖辰自己也不知道了。

“去參加天宮募兵！紅蓮一定會讓你成功的，成為真正的神仙之后再回來……報仇！”瞳孔瞬間的收縮，天宮募兵，她也知道天宮募兵，這就是所謂的妖嗎？

“人類，我們該走了。”

“母親你要去哪里？我要和你一起去。”

滄茗的手掌從白色銀發(fā)上放下來，只是微笑著一句話都不說。滄離可憐的模樣就像是一只被丟棄的小狗，妖辰插嘴說：“我們?nèi)フ覗|海三公主。”聲音中又似乎包含恨意接著說：“給那個小惡龍做妻子。”

“不可能！”滄離想也不想的否定，堅定的說：“鮫人不會做這樣的事，鮫人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人，母親也不會做，這不可能。”

“滄離，從將軍帶領(lǐng)的那些人死去的時候，鮫人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我早已經(jīng)不是鮫人了。”滄茗說完，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yīng)的時候手掌徑直握住了紅蓮的劍身，像渾濁的紅水晶的血塊迅速墜落，安靜躺在白沙上。

“看見了嗎？我們的血都不一樣了，我已經(jīng)不是鮫人了。”

“這是什么？”

“滄離，只要你真正長大，這就夠了，只要鮫人還有你就足夠了，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滄離幾乎崩潰似的反駁，她說：“不會的，母親永遠(yuǎn)都是母親，永遠(yuǎn)也不會變。”

“永遠(yuǎn)也不會變！”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滄茗轉(zhuǎn)頭緊握著流血的手掌說：“人類，別發(fā)呆了，該走了，再怎樣你的生命也不會得到延續(xù)。”

“我不明白，我一輩子也不會明白，我，只知道，母親不會變，永遠(yuǎn)不會變！”滄離大聲的喊，疼的就像心在流血。

東海海域，妖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兩個極其相似的鮫人，就像雙生子，一個面容溫柔，眉眼含笑；一個滿含悲戚，似絕望又似心生。

妖辰走在最前面，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跟起初撞到滄離一樣，呆滯的眼神就像風(fēng)暴，這是在看到滄茗手握著紅蓮的時候就開始的。

“重血！”

那一幕，他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因為里面有白鹿的存在，自從再見到青沐的那樣古怪的血液之后，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樣的重血，兩個毫無瓜葛的生物卻體內(nèi)卻留著相同的血，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