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之后,無晝和夜翼便離開了坤州。
夜翼并沒有參加后面的三場比試。匆匆帶無晝離開洛城。
看臺下的客人看的一清二楚,無晝劍招樸實無華,然而最后的一劍收尾,在所有人的記憶中留下了精彩瞬間,在場眾人再無一人喧囂。
一首詩,一柄劍,體驗出江湖百態,朝堂萬里。
看臺下的漢子加重了對無晝的賭注。
大家賭,無晝可以進入百豪榜百名之內。
隨著江湖秘籍的丟失,江湖上少有滿月以上的境界,籍此,一眾前輩一致認為,百豪榜這一江湖最高榮耀當賦予了滿月位的境界,以達到激勵后輩,緬懷前人的目的。
無晝表現出來的能力在大家的眼中早已經超凡脫俗。不論是詩句中透露出來的氣度與胸襟,還是一劍畫江山的高妙劍術,都給與了一眾賭徒強烈的感覺。
賭徒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贏,但是他們的嗅覺相對越普通人來言,要靈的多。高明的賭徒可以嗅出勝利的味道。他們的僥幸心理是有依據的。雖然總是會和成功擦肩而過,事后說一句:格老子的,我特么的要是一直堅定……之類的話語。
雖然總是自信滿滿的想著自己下一步一定會怎么樣,但是現實就是并不會依照你的希望繼續下去,捉弄常人是蒼天最喜歡的把戲,若非如此,怎生無心插柳成蔭之說。
無晝的表現更是讓在座的前輩都吃了一驚,一只無形的大手向無晝伸出。
與旁人不同,蛟鬼坐在兒子的床榻邊上,自言自語,抱怨自己當初殺了乾信,抱怨無晝的心狠手辣。
“怪我,怪我。怪這賊老天,怪那該死的無晝孺子。小白你放心,爹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他挑斷了你的腳筋手筋,我就砍了他的雙手雙腳,毀了他的雙目,用螞蟻灌進他的耳朵,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彬怨砭o緊握或者拳頭,甚至于指甲嵌進肉里,眼睛像餓極了的之后看到白兔的鷹鷲。
在一旁端著水盆的侍女頓時花容失色,白了臉,頷首低眉,大氣不敢出一聲。
……
天下九泉,半數都在坎州,另有湖泊無數,這其中最有景致的要數,洞明湖,羅夢澤。
洞明湖有亭臺樓榭,近石遠山,逢二八月有水霧氤氳,闌珊姿態。
羅夢澤匯集天下白鳥,有俗語云:八月十五有潮起,兩條白線似云霄,大羅神仙空余恨,無鳳有鳥鳴天籟。
這話說的就是此時肖游眼前這幅場景,種類繁多的白的鳥兒,成群結隊的在天空中翱翔,不分種類,只有叫聲最為嘹亮的才有資格飛在最前頭,每一年都有不同的鳥兒打頭。這一年,領頭的卻是一只黑色的烏鴉,前所未有的變故讓觀景人議論紛紛。
自諸葛輝仙逝之后,肖游便開始四處傳播諸葛輝所教授的道統。當初得到的玲瓏鑒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識人真心,知人念想,以至于每個對于每個信徒都可以對癥下藥,在各地都有了不小的聲望,算是四人之中成就最的的一個了。按照他的說法,自己創建這名為‘卦’的宗教組織是要成為影響九州的存在,例如先前縱橫家之中的前輩,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這位青衣綸巾的少年,滿臉玩味,對一切充滿好奇,眼中的野心勃勃被一雙桃花眸所隱藏的不顯分毫,他也在這九州之中布了大大的一盤棋,從黑龍給了他除了玲瓏鑒之外的東西之后,他就開始落子,他甚至于早早就已經知曉,鎏備無晝的種種事情,江湖中盛傳的四件函谷寶物,興許就是他放出去的消息。
“許久沒見了,您還好嗎?”肖游身旁站著一位黑衫劍客,看了接天的浪潮良久。自羅夢澤吹來的風,沁人心脾的涼爽,何三元任由自己胡亂生長的頭發胡須被風吹得左右飄飛,自從諸葛輝走后,何三元便開始蓄發,偶爾透露出來的眼中,盡是戾氣。
“喝酒賞花,其樂無窮?!毙び瘟闷痤^發綰在耳后,顯少年風流。
“看遍人間百態,自然其樂無窮。這一點你倒是盡得諸葛老頭真傳。”何三元盯著那只領頭的黑色的烏鴉。
“如今你是兩朝公敵,亦是司馬家族和鎏備世家的眼中釘,這般光明正大就不怕死無葬生之地?”
“不,自從拿過黑龍手中的蟠龍印信,我早已經置生死以度外。您知道,蟠龍印信只是兵符,玲瓏鑒才是關鍵。”
“你想要,拿去便是。你我二人重生不易,各自安好方才是周全之道。你需記得,現在的我們是肖游和何三元?!毙び螐男貞验g掏出玲瓏鑒,丟垃圾一般拋給何三元。“在烏鴉的身上抹上百花蜜,吸引鳥兒的同時也會引來蜜蜂。雖然你差人毀了蜂巢,千萬的蚊蠅卻是層出不窮,天下的氣運不是你我可以掌握的。”
“我既然可以滅殺蜜蜂,區區蚊蠅何足掛齒。”何三元握緊手中劍,渾身顫抖,眼中戾氣更勝。
“司馬氏族不是蜜蜂,更不是蚊蠅。你能消滅千萬生靈,卻不能奈何天道輪回?!毙び螖[擺手,示意何三元不要在說下去。
何三元嘭的一聲,雙膝下跪:“主公?!?/p>
“很早以前的事情啦,何師兄。”
或許是何三元已經確認肖游那一顆冰冷的心??粗び蜗г谝暰€之中,眼中留有不甘。正如當初氣死在床榻上的神情一般萬般無奈。
肖游徑直去了最為接近此屆排位大賽擂臺的客棧,等候著無晝的出現,除此之外,他要看的人還有一個,便是姜氏王朝未來的接班人——大太子姜濤。
無晝已經在白云山落腳,白云觀有一道長,有大道行。
何三元自此便消失在坎州,今年最為奪目的那只烏鴉成了輿論的開端,背著這天下最為稱重的罪孽,遠走高飛。
不久之后,兩位文質彬彬,儀態莊嚴的皇帝會收到來自各地的奏章。昭示上天的種種最為蠱惑人心。
坎州的暗流,也開始在地下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