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旭以為桑梓沒聽清,在輪椅上轉(zhuǎn)過頭拉拉桑梓的袖子,“學長問你話呢!”
桑梓啊了一聲,才澀澀道,“對的。旭哥一個人不方便,我陪著過來看看。”
也許是覺得兩人的互動太過親密,薄南生有些不快,瞳孔驟然縮聚,漫不經(jīng)心地撇開了眼。
與其說不快,不如說是,妒火中燒。
他勾了唇,“那你們回醫(yī)院嗎,我正好順路要接我孩子,你們?nèi)羰遣唤橐獾脑捨铱梢暂d你們一程……”
三人上了車,左旭和薄南生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
薄南生和任何人都可以聊天,只要他想,他就會讓你覺得他和你之間有許多共同話題,他會讓你覺得他聽得很仔細,好像一字一句都聽進了腦子里。
一直到醫(yī)院,只有桑梓詭異得安靜。
臨下車,薄南生對左旭說,“左先生,賠償款馬上會匯入你的賬戶了。”他掃過他的腿,“希望你能康復(fù)。”說著從容地示意再見,開車揚長而去。
桑梓將左旭送回病房,就到醫(yī)院食堂去打飯。只是路過一處住院區(qū)時,聽見——
“剛剛那個人,你可要看好。”
“怎么了?”
“這個患者,專門愛偷孩子,前幾天剛剛結(jié)束了拘留給送進來的,說是有精神方面的困難所以才免了刑罰。”
“真的嗎?”
“是啊,送她過來的那個徐警官說的,說她身上背負了好多秘密呢,有上級指示的……”
這些話就像魔咒一樣,把桑梓的腳步生生扼住了,她急切地越過身邊這叢灌木,像瘋了一樣把那兩個八卦的護士推開,撲倒在了那個輪椅上的女人懷里。
她幾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揪住了輪椅上的女人的衣領(lǐng)。
桑梓渾身顫抖,眼睛又出現(xiàn)了迷蒙的水霧,不斷地推搡著那個女人的身體,“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兩個被推開的護士去拉桑梓,“這位小姐你在干什么!”
但桑梓就像點燃的火球,緊緊抓著那個女人,“你說,你把小背心扔到哪兒去了?”
護士莫名其妙,顯然很不耐煩,“這位小姐,病人需要休息,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桑梓不管,她充耳不聞似的,趴在那個女人懷里,“是你對不對,把小背心從孤兒院抱走了……我知道的,我知道……”
“這位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那女精神病人雙目無光,她訥訥地重復(fù),“把小背心從孤兒院抱走了……小背心是誰?你又是誰?”
桑梓仿佛看見希望的火花,急切地介紹自己,“我是小背心的媽媽……我是她媽媽,你記不記得,五年前,在遠州市陽光孤兒院里,你曾經(jīng)抱走過一個女孩兒,她穿著一個粉紅色的小背心,上面有幾朵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