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永遠都記得,當時倒在血泊里的薄南生知道了一切,聽著她一字一頓地說,“父、債、子、償”時——
他只是狠狠地盯著她問,“小梓,你有沒有愛過我……”
薄南生將桑梓帶回來后,就將她安置在遠郊的一處安靜小區(qū)里。
整整一個星期,他并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聯(lián)系她,任由她在這處地方自生自滅。
原來的公司經營不善裁員,桑梓一個平乏無奇的清潔工,理所當然被裁了。
桑梓找了個茶餐廳的服務員做,一邊開始嘗試重新拾起以前的功課。
梁爽發(fā)現(xiàn)最近薄南生有些奇怪。
時而開心,時而煩惱,時而不知所措——
他奇怪得像真的成了一個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正好中午,兩人跟一個案子路過街邊一個茶餐廳,梁爽指著那邊示意薄南生,“薄檢,我都跟你跑了一上午案子了,你請我吃頓飯總算正常吧。”
兩人訂了個雅間,邊上有個倒茶的服務員候著。
梁爽覺得自從那服務員跟過來,薄檢就變得更奇怪了,她聲音繃得有一絲緊,“薄檢,你干什么老盯著人家一姑娘看,跟個豺狼虎豹似的!”
薄南生的眉眼在光影中很稀薄,他抽回視線,說,“你看錯了。”——
他怎么可能看桑梓會像豺狼虎豹呢!
梁爽察覺到什么,心里忽然有些忐忑,鼓起勇氣問,“薄檢,你該不會喜歡這一款的吧?”
桑梓倒水的動作滯了滯。
梁爽的口氣多少有些難以置信,更有潛在的輕蔑。——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配不上他的。
薄檢喝了口茶,神色淡漠地說,“不是。”
果然……桑梓心里多少有些麻木。
梁爽這會兒似是對薄南生的答案有幾分滿意,說,“妹妹啊,你也別介意,我們薄檢啊,這說話都是惜字如金的,我們檢察院里啊也就我最受得住他……”
我們薄檢啊。也就我最受得住。
好親昵,好親密的口氣。
然而桑梓最后只是喑啞地問,“請問兩位,能點單了嗎?”
桑梓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臉上。
清涼通透,讓她煩悶的心有了一絲喘息。
“砰——”有關門聲。
桑梓嚶嚀著眼,測過頭,迷糊的視線里沖撞入一抹熟悉的黑影。
長長高高的男子,豐神俊朗,他按下鎖,一步步朝她挨近,很快見她抵在化妝臺邊。
桑梓一驚,“南生,這是女廁所。”
他輕呵一聲,甚為不在意,頭擠到他耳邊,“我很不開心……”
桑梓一驚,側過頭——
他似乎早有預料,眼睜睜地看著她不小心親在他的脖子上。
“南生……”這里是女廁所,我們出去吧。
“嗯。”他輕輕應了聲,而后指責她,“你怎么連做情人的義務都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