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生擰眉,搖搖頭,接起電話。
周毅吊兒郎當的口吻,“怎么樣,回祖國的懷抱很舒服吧?”
薄南生昏昏沉沉地放下酒杯,“還行。”
“伯父伯母還行吧?工作交接的順利不?思睿寶貝睡了嗎?”
“都好。思睿睡了。”低淳的聲音透著酒氣。
薄思睿這孩子,雖然認生,但是難得的,和周毅很處得來。
周毅也算是薄南生關系不錯的哥們,總歸對于這個外表看上去有些冷漠的男人有些了解,“南哥,你又喝酒了?你是不是……剛回國就去見她了?”
薄南生沉默。或者是無言的默認。剛回國就刻意接手左旭的案子,他不想見她,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
“她過得還好嗎?”
“還行。”語氣生硬。
聽他說還行,就知道她過得并不算好,“南哥,你知道的,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沒事我掛了。”
周毅嘆口氣,“南哥,過了這么多年了,你還是聽不得別人說她一句不好。”
電話卻已經被他賭氣似的掛斷了,周毅在大洋彼岸放下手機,嘆氣,“還想讓你明天給我接風洗塵呢!”
薄南生手機跳出一條短信,是X。
數學里最常見的,未知數X,他離開之后卻仍不忍拉黑她的號碼,改成了X。
誰也不知道,連他也不清楚,她是他的誰。
她是他生命里最大最難解的,那個未知數。
酒勁后起,他瞇著星子般的眸,準確地幻想出她低眉順眼發短信的樣子,仿佛她就在他的眼前。
短信很普通,短短幾字,“薄先生,我什么時候開始工作。”
他發了時間地點。
沒一會兒,短信跳出來,也許是她回復的速度讓他滿意,他嘴角輕挽,放下手機,輕輕對著空氣說了句,“好久不見,桑梓。”
手機屏幕還亮著,“好的。薄先生,晚安。”
比酒更醉人的,是愛情的蠱。
翌日下午三點。天很晴。
桑梓給左旭準備了晚飯,打算去薄南生那干活。
左旭有些不安,“小梓,你什么時候回來?晚上一個女孩子會不會危險。”
糙漢子的溫柔,笨拙又費心。
桑梓朝他甜甜一笑,“別擔心,這回碰上了個好主顧。給我介紹的人是以前認識的。”
左旭為自己瞎操心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兩聲,“那你路上小心。”
靜謐的空氣響了兩聲鈴聲,桑梓看到來電,向左旭擺擺手出了病房,“薄先生。”
“在哪?”
“醫院。我馬上就過來了。”
“下來吧。”漫不經心的口吻。
“嗯?”
“我在醫院門口。”
桑梓下樓,果見他倚在寶藍色瑪莎拉蒂GranTurismo車上,一條長腿微曲著,見她下來,摘了墨鏡。
深深淺淺地看她。
桑梓因為跑了點路,臉染了霞光色。簡單的穿扮,看上去還像個大學生。
“薄先生。”桑梓低頭叫他。
薄南生上車,“今天跟個案子,路過這兒。”似乎在和她解釋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