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做賊心虛似的,結巴地先發制人,“你……醒了啊……”
薄南生摸摸頭,“我剛聽見好像有人叫我……”
桑梓迫不及待打斷他,“沒有啊。你是不是做夢了?”
她太慌張了,她越是一口咬定就越是露馬腳。
薄南生摸摸嘴巴,“奇怪,我怎么感覺我夢到和人……”他眸子比夜還深還黑,“我好像夢到有人親我。”
客廳的燈沒開,薄南生想,大約是她以為他睡著,所以刻意關了燈防止他刺眼,此刻就著月光看她,好像一下子回到八年前,也是那樣的桑梓。
扎著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明明不美,卻對他產生致命的吸引力。
他鬼迷心竅地說,“你下次要幫我擋酒?”
桑梓聽他尾音稍稍翹起,心思在春江里蕩了蕩,“我的意思是,薄先生以后……少接觸酒。薄先生少接觸點酒,就不用別人幫你擋酒了。”
他似乎一定要探個究竟似的,說,“要應酬的場合多,難免要喝酒。能怎么辦?”
平常清冽寡淡的人,隨便一言半語的無可奈何,在別人聽來都又嬌嗔的味道。
好像是撒嬌。
桑梓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她緊張地說,“以后薄先生要是還應酬,就推辭說家里有人催著回去,就好了呀……”
“誰在催,我女兒嗎?”他的眼睛像鑲了鉆,映著整片天空的星光好整以暇地看她。
桑梓感覺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往里跳,她實在搜刮不出什么了話了,“薄先生可以撒個小謊,別人也會看薄先生的眼色的。”
“我是檢察官,公正誠信是我的本能……”
太能說會道了,他果然是個長本領的檢察官。
桑梓只覺得自己快被他繞暈了,急切地拿過放在一邊自己的包,“薄先生,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然而薄南生并不打算善罷甘休,“醒酒湯好像涼了……”
桑梓逃也似的腳步停下來,轉過身看他將醒酒湯已經放在嘴邊,急切地說,“涼了別喝,我給你重新煮一個。你胃不好,還是注意點好。”
薄南生發現,她似乎變得話多了。
實在是個好預兆。
“對了,思睿是不是睡了?”
說到思睿,她臉上張皇少了寸許,“她睡了,可乖巧了。”邊說邊往廚房走。
薄南生上了個廁所,瞥眼見衣桶里的衣服都空了。
他笑了笑,走出去,“桑梓?”
“嗯?”
“我和思睿的衣服你都洗了嗎?”他眼底細碎的光。
桑梓在廚房,應道,“嗯,都洗好了。”
“內褲是手洗的嗎?”他的聲音像春雨,淅淅瀝瀝,雨勢明明小,卻輕易沾濕了桑梓的心思。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說的大約就是薄南生聲音給桑梓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