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猶豫都沒有,飛速地沖了過去,趴到車門邊,而車窗已經(jīng)靜候她,開了。
人們總是在最需要語言的時候,語言最愛從人們的嘴邊溜走。
相顧無言。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有時一個眼神代表一切,有時一句話代表一切。
“我只是手機沒電了。我和坤哥,只是朋友?!彼诮忉專瑓s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些什么。
而后,她依舊盯著他看,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到一點期許的東西。
空氣在膨脹。
他看見她低著頭,白色的T恤,透著里面淺藍的胸罩,領(lǐng)子口大,掉下來,露出小半個飽滿的胸脯,胸脯上下起伏著,她的氣息像春雨如油胡亂地打在他身上。
視線再往下,她光著一雙腳……
新舊時光交疊,一個響指,畫面就好像切回了從前。
也是這樣的桑梓,追著他跑,為他膽怯,也為他勇敢。
他的心突兀地煩躁。
他推開車門,桑梓往后退了幾步。出其不意地,他眼睛緊緊地包裹著她,又是深情又是狠戾,直接將桑梓拉進懷里公主抱起。
他鎖上了車,讓思睿在里面裹著毯子睡著,抱著她,一步一步往回走。
她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偷聽他的心跳聲。
他沉沉出聲,“為什么來追?”
“……”她不肯說。
“為什么要追?”他卻執(zhí)意要問。
“不知道?!甭曇魫瀽灥?,她堵進了他的胸膛。
“不知道還要追?”他自負地笑了。
她手臂習慣性地掛到他的脖子上,“……”
“為什么不去看醫(yī)生?”
她很老實地說,“不高興去?!?/p>
“為什么不高興去,不是給你地址了嗎?”
頭在男人胸膛里埋得更深了,“……”
也許覺得自己在這場男女博弈里贏了,他聲音里偷樂,“追都追了,為什么不說話?”
她松了一手拍他的胸膛,“你怎么當自己是十萬個為什么一樣的?!?/p>
他置之不理,執(zhí)著到底,“為什么不高興去?”
“不想一個人去。”她聲音低進塵埃里,別扭的,羞怯的,像夏天的蚊子在嗡嗡作叫。
“……”
偏偏薄南生聽清楚了,一字一字,穿透進他的心臟。
心房轟地一聲,炸裂開來。
“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
他已經(jīng)是28歲血氣正旺的男人,面對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自然會有最直接的生理反應(yīng),“從這一刻到天荒地老?!?/p>
她后悔再后悔,這個能站在這個云端的人,曾經(jīng)因為她而踩了空。
路好短,他的步子那樣緩慢穩(wěn)重。
若是能一直走,走下去,就好了。
他將她放到沙發(fā)上,替她穿上拖鞋,看了一眼鐘,“12點還沒到?!?/p>
桑梓回頭,果然——
還有半個小時。
她輕笑,“謝謝……”
“生日快樂,小梓。”
異口同聲。
桑梓鼻尖一軟,清冽的牙膏味撲面而來。
她陡然閉了眼。
他的手撫著她的發(fā),人蹲在她跟前,矮了坐著的她幾公分。
額頭被蓋上一抹溫度,軟軟的柔柔的,卷夜色的幾分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