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媽,我掏出手機(jī)給李藤撥了過去,自從妲己同學(xué)夜不歸宿,李藤這小子就又玩起了失蹤,堪稱專業(yè)失蹤隊友。
“喂,叔。”我本以為會聽到一個飽含睡意和縱欲無度的聲音,沒想到他的聲音干脆清爽,還帶著那么點不好意思——對拐跑妲己的事,這小子當(dāng)然應(yīng)該不好意思!
我問道:“忙著呢?”
李藤:“沒,不忙,什么事你說。”
我嘿嘿一笑,“我有什么可說的,聽你說。”
電話那頭李藤吸了口氣,我估計他正跟妲己交換眼神呢,過了約莫3、4秒鐘,李藤道:“叔,我是真的喜歡蘇酥。”
“我呸,你可別禍害人家了,從你幼兒園開始早戀,哪個姑娘你不是真的喜歡?”
李藤道:“這次不一樣,叔,真的。”
我痛心疾首,“哪次都不一樣!你……你知道她是誰嗎?”
“叔,我對蘇酥是真心的。”
電話那頭傳來妲己的聲音:“小遠(yuǎn)哥,是我。”
我趕緊道:“李藤小兔崽子沒欺負(fù)你吧。”
“沒有沒有。”妲己道:“他……對我很好,還幫我辦了身份證,他說有了這個就能坐上大鐵鳥去任何地方。”
我撇撇嘴:“大鐵鳥?”
李藤笑著嚷嚷道:“飛機(jī)!哈哈,蘇酥你太可愛了!”
妲己呵呵一笑,繼續(xù)道:“對了,小遠(yuǎn)哥,我在網(wǎng)上賣了兩件衣服,還給你們買了些零食,寄到你家去的,這兩天就該到了,你們幫忙簽收一下。”
幾天不見小姑娘進(jìn)步很快啊,已經(jīng)成了馬云這個成功男人背后眾多老娘們兒中的一員。
我道:“聽這意思,你最近是不打算回來了?”
“不是,”妲己笑道:“小遠(yuǎn)哥,我明天就回去看你。”
我正色道:“你跟李藤說,讓他抽空給你珅哥曹哥他們也辦上身份證。”
李藤重新拿回電話道:“沒問題!明天把他們的照片給我。對了,叔,你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他這一問,我才想起來正事。
“過兩天我要帶徐曉曼回家,就是見家長,你懂的,到時候你陪我一塊吧。”
李藤大方道:“沒問題,隨時待命。”
掛了電話,我對正在掃雷的黃巢道:“黃巢,聽令!”
黃巢又插了兩面小旗,才不情不愿道:“末將在。”
我道:“速速組織所有來自地府的同學(xué),跟我出門!”
黃巢問道:“干啥去?”
我說:“照相……啊畫像!”
我實在懶得解釋一遍照相的原理。
黃巢興趣索然道:“不去,你讓長得好看的去吧。”
我特別想說一句“你就是長得好看的。”嘴唇抖了兩下,最終沒能昧下良心,只好給他解釋一遍畫像的必要性,一知半解的黃巢這才扯著嗓子吼道:“話劇團(tuán)的集合,跟小遠(yuǎn)走!咱們畫像去,畫好了就能騎著大鐵鳥飛了!”
大家一致默認(rèn),對外的身份就是某不景氣的話劇團(tuán)成員。
第一個響應(yīng)的是18中的一個中年戰(zhàn)士,“任何地方都能去?長平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也行?”
他這么一問,白起連同18呼啦一下子將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雙雙眼睛撲閃撲閃期待地看著我,我無奈地補(bǔ)充道:“是空間上的任何地方,不是時間上的。”
眾人默默退回,有上網(wǎng)的學(xué)生小聲嘀咕:“我還以為老板又要被人開瓢了呢。”
過了約莫3分鐘,眾人集合完畢,我數(shù)了數(shù),除了妲己都在了,于是領(lǐng)著他們浩浩蕩蕩奔向馬路斜對面的照相館,又有人小聲嘀咕:“嘖嘖,這回是老板領(lǐng)人去開別人的瓢。”
我深深地?fù)?dān)憂啊,做為祖國的花朵,同學(xué)你們能不能陽光一點?
說起來,我跟開照相館的老馬也算有一面之緣,我們這個社區(qū)的店面有個“十保制度”,每十家店為一保,選一個保長,是不是有點像民國時期?當(dāng)時有人通知我這事兒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個兒穿越了。
選舉保長那天我也被叫去了,大家花了1個小時閑聊,然后花3分鐘把老馬選為保長。
大伙選他,主要是他年紀(jì)最大,十個人里只有我沒選他,我選的徐小曼,由于是不記名投票,大家都以為老馬沒選自個兒,更覺得這家伙靠譜,老馬一看沒人揭穿,便也不否認(rèn),我對此事嗤之以鼻。
一看我領(lǐng)了這么多人來,鑒于前不久我被人開瓢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老馬謹(jǐn)慎道:“小遠(yuǎn)啊,有話好好說……”
“照相,身份證相片,這些人都照。”我懶得跟他廢話。
老馬一看來了單大生意,趕緊回身喊:“老婆子!老婆子!快出來!照相了!”
老馬媳婦斜眼,從照相館二樓下來沖著吊燈笑道:“哎呦!你是對面那個……那個誰……你來了?”
我滿頭黑線,“來了,阿姨,我這些朋友身份證快到期了,要照相。”
“行,我上樓給你們準(zhǔn)備燈光啥的,老頭子你快點!”
老馬拿出一臺跟大炮似的照相機(jī),問道:“誰先來?”
我一推和珅,“珅哥,你先去,一會兒就好了。”
和珅認(rèn)真地理了理衣服,又對著鏡子往頭上摸了兩把口水,問我:“看起來怎么樣?”
我拿起鏡子旁邊拴的一把梳子,幫他把周圍的頭發(fā)往中間梳了梳,“帥呆了,和美男,去吧。”
和珅瀟灑一轉(zhuǎn)身,從容上樓。
我交代大伙兒等在這兒,自己跟了上去。和珅不愧是見過世面,只見他從容地坐在椅子上,面露微笑,親和而又不失威嚴(yán)。
老馬上下打量他一番,讓他放下二郎腿,原本抱在胸前的雙臂打開,雙手板板正正地放膝蓋上,抬頭挺胸收下巴,和珅仍帶著微笑沖我道:“小遠(yuǎn),這……好看嗎?”
攝影師老馬儼然進(jìn)入了工作狀態(tài),嚴(yán)肅道:“看鏡頭!別笑!來!保持!”
我指著老馬的相機(jī)鏡頭,翻譯道:“看那個,珅哥盯住那里!”
咔嚓——
“啊!!!”
在閃光燈亮起的一瞬間,和珅雙手捂眼,一躍而起,幾乎跳進(jìn)我的懷里,口中大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當(dāng)時的第一個想法是:這大概就是真實版的“閃瞎了我的狗眼”吧?
我一下子樂了,拍了拍珅哥的肩膀道:“珅哥,睜眼看看吧。”
和珅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先是聚焦在我臉上,然后轉(zhuǎn)著圈環(huán)視一周,指著照相機(jī)問道:“剛剛嚇?biāo)牢伊耍鞘鞘裁矗俊?/p>
我騙他說是高科技,燈閃一下像就畫好了,和珅這才又將信將疑地坐了回去。
整個過程中,老馬兩口子非常職業(yè)化地保持著沉默。
拍完和珅,我囑咐他下去給大家講講畫像是怎么回事,別到時候出洋相,和珅欣然答應(yīng)。
第二個上來的是曹操,曹操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對我道:“小遠(yuǎn),把我畫得偉岸些,背景最好是大山大河。”
我:“行,等回去我用PS給你加上。”
這次我沒好意思麻煩老馬,讓曹操坐下,幫他擺好姿勢,老馬這才恢復(fù)語言能力,弱弱地笑道:“小遠(yuǎn),你這些朋友……挺幽默。”
我只得干笑,“話劇團(tuán)的,演了一輩子話劇,到老都有點職業(yè)病。”
“能理解,能理解。”
咔嚓——咔嚓——
“好!不錯!下一個!”
曹操坐那兒沒動,我拍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曹哥,能起來了。”
曹操也小聲道:“我眼跟前都是星星,讓我緩緩。”
估計是和珅對其他人進(jìn)行了拍照注意事項的基礎(chǔ)培訓(xùn),曹操之后上樓的人竟然都拍得十分順利,只是拍到黃巢的時候,老馬不斷強(qiáng)調(diào),讓黃巢別瞪眼。
我趕緊解釋道:“這已經(jīng)是我黃哥最和藹可親的眼神了。”老馬這才作罷。
最后一個上來照相的是趙高,我一看這老小子樂了。
不知他從哪個擺放藝術(shù)照道具的地方翻出了一只墨鏡,一上來,他就開始顯擺智商,“老和說了,你們這里畫像要拿燈照一下,差點把眼睛晃瞎,我戴著墨鏡畫,小遠(yuǎn)啊,我看你前兩天戴墨鏡就覺得好看了。”
我笑道:“你也想要個墨鏡?”
“想要。”
我道:“行,只要你畫像的時候不戴它,明天我就給你買一個。”
“不用等到明天,你就把這個買下來吧。”這么說著,趙高把那墨鏡戴鼻梁上,對著我一番搖頭晃腦,簡直就是萌版算命老瞎子。
我只好問老馬道:“您這個墨鏡賣嗎?”
老馬還沒答話,他媳婦搶答道:“那可是名牌,要四五百的。”
我從趙高手里接過墨鏡,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說道:“趙哥,您先畫像。”
趙高對錢已經(jīng)有了一定概念,嘟囔道:“算了,太貴了。”
老馬媳婦繼續(xù)道:“大家都是鄰居,你要我給你便宜點啦。”
待趙高拍完照片,我道:“大家都是鄰居,以后您要是還采購這種道具,找我,我賣給您,只要三百。”
這破玩意批發(fā)市場15塊錢一副,老馬媳婦翻了翻眼珠子,沒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