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里，妲己同學干脆以我的網吧為根據地，以買一贈一、免費品嘗等活動，讓一批網癮宅男成了她的免費宣傳員。

我私底下覺得，促銷之所以能成功，老鬼牛肉物美價廉是一方面，但主要還得看臉。

宅男們達到一定數量就會促發質變，比如某論壇資深版主現身說法的一篇廣告貼，就為妲己帶來了十幾單生意，在實踐中，她對這個世界某些行業的了解更加深刻了，比如快遞業，哪家運費最劃算，哪家送貨速度最快，哪家快遞小哥最帥她門兒清，當然，最后一項并不重要。

再比如惡意差評、刷淘寶店等級之類的伎倆，她都有所涉獵，不過我們的妲己妹子還是有著一顆傻白甜的心，這些歪門邪道被她看透了以后，她反倒不屑于去用。

我很奇怪她怎么不跟紂王，也就是李藤膩在一起了，熱戀中的小情侶天天不見面，這正常嗎？難道因為上輩子的感情延續到現在，老夫老妻全無新鮮感？用妲己的話來說那就是：戀愛中的人更需要空間。

她的確需要空間，比如李藤家的廚房。經過反復實踐，她鹵出的牛肉已經與我老媽的水平旗鼓相當，就連我這個資深吃貨都分不出來了。

這天一大早我剛到網吧，就見和珅趙高小北王霞周扒皮徐曉曼紛紛圍在妲己周圍，人手一塊牛肉，一邊吃一邊品評，我湊過去恰好聽見和珅說道：“無論味道、口感，的確跟以前的有所不同?！?/p>

我捏了一塊牛肉放嘴里，一邊嚼一邊道：“行啊妹子，這么快就開發新口味了？咱們以后也跟康帥傅方便面似的，整它幾十種口味，在超市霸占一整排貨架，多威風?！?/p>

說完，我覺得不對勁，口中的牛肉全無香糯勁道之感，如同嚼柴火棍子，味道也透著一股子陳腐味兒，像是剛剛過保質期的食品。

“火候沒掌握好？”我拍拍妲己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次沒做好咱們從頭再來?！?/p>

徐曉曼慢條斯理道：“好像不是做法的問題。”

妲己小聲道：“是啊，曉曼姐，我是嚴格按照配方上的做法操作的，絕對不會錯?！?/p>

徐曉曼做為老徐家的小家碧玉，對做飯還是有一定實踐經驗的，她拿起一塊牛肉放在鼻下使勁聞了聞，又掰開來仔細地瞧，像警犬嗅白面兒似的，謹慎地研究了一陣子，激動道：“終于讓我碰上了！”

眾人豎起耳朵等著聽她的下文，這姑娘是見鬼了？

“冷凍了好多年的注水牛肉！以前只在微信朋友圈里見過，這回終于讓我碰上真的了！”

男人跟女人的差別只在于一個染色體，女人的X染色體包含了數千種基因，而男人的Y染色體只包含了幾十種基因，從進化的角度來說，基因越多的生物進化得越是完善，往往這種生物處于食物鏈的最頂端，其思維之復雜，是其它低等生物所不能理解的。

作者嘮叨這么一大堆，除了拖點字數以外，主要還是想說明：我實在不能理解，見到冷凍了好多年的注水牛肉，為什么會讓一個女人如此激動？

和珅率先問道：“你說的那什么，究竟是什么？”

徐曉曼解釋道：“說白了，就是十幾年前的牛肉?！?/p>

這老小子顯然還沒拐過彎來，低聲問我道：“難道這牛肉也跟我們一樣，是從地府過來的？”

在他的理解中，但凡有點年頭的東西，那都是從地府空投到我這兒來的。

我低聲給和珅科普了一下關于這個年代的食品安全知識，和珅聽完一愣，接著是：

哦——哦——哦——

這老小子干嘔上了。

其它幾位一看這陣仗，知道剛剛吃的不是什么好東西，被和珅一帶動，也是一陣嗓子眼發緊，臉上表情怪得很，我趕緊伸手指著門外，大家三步并作兩步跑了出去，在網吧門口墻根處站成一排，面對墻壁，雙手扶墻，口中不停地“啊哦額”。

我長嘆一聲，這幾位今天的早飯算是白吃了，午飯估計又得翻倍。

徐曉曼拿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嘿，李遠，你這些哥們兒還挺講究啊?！?/p>

我苦笑道：“沒事，會習慣的?！?/p>

周扒皮問道：“這牛肉從哪兒買的？”

“以前都是在李藤家附近的菜場里買牛肉，最近他家附近新開了個小超市，正在搞特價，我就在那兒買了一次?！?/p>

周扒皮問我：“遠哥，用不用我帶人過去把那家店砸了？”

我瞪了他一眼，“咱們不是黑社會！”轉而對妲己道：“好在只買了一次，沒事，下次咱不去那家店買了?！?/p>

妲己無奈道：“可我這次我直接買了三千塊錢的！虧大了！”

“這么多？！”

“最近生意有了起色，每天都有人在網上下單，正好那家超市牛肉搞特價，我就想多買點囤著，都怪我，早該知道便宜沒好貨。”

我怒道：“有這種事？”

總共我才給了妲己一萬塊錢，三千塊的折損對于一個初創企業來說，那絕對是元氣大傷的打擊。

做為黑老大李藤他叔，做為成功突圍龍興云百人包圍的傳奇，做為一本YY小說的男主，這種啞巴虧我就是想吃，讀者也不能答應。

于是，我轉向周扒皮，和藹而親切地問道：“你剛說什么來著？”

周扒皮一縮脖子，小聲道：“用不用我帶人過去把那家店砸了？”

我擲地有聲道：“用！”

周扒皮估摸著牛吹大了，不停地用無辜的小眼神瞄我，可憐兮兮道：“我沒人啊，不過，遠哥，你上次去一壺茶館的時候帶的三個人，真是太牛了，要是能有一個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