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鑒于此文的結局太不圓滿,又是海難又是杳無音訊啥的……令我深感慚愧——怎么會有這么無恥和不負責任的作者呢?!
所以我選擇,再給它續個結局。
嗯……《尋》有太多太多不完美,太多太多不足,但它畢竟是俺第一個文。就算是個殘疾的孩子,也是個孩子啊!總會有不舍嘻嘻
此文是完成我一個心愿,也是答應了一個讀者的承諾,所以才堅持不懈寫到了118w字,否則我想,我可能會放棄,畢竟沒人看。
寫此文之前,作者沒看過任何古言——實話。所以,我想這可能是我慘敗的原因吧。沒有一般文的套路,而且慢熱。
當然,也沒有一個成熟的作者。
所以真心感謝能有人陪我走完整個過程。
一個朋友說,我頭重腳輕了。還有朋友說,我情節拖沓緩慢,尤其前期大量作介紹,誰會有心思啃下去?
嗯,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也吸取了不少教訓。
……是不是說太多了?
吶,建議到訪的新讀者,前邊可以略讀,可以省略,不必糾于細節。另外,前三章都是序,第四章是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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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谷溪和林尋到達那個小漁村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日頭火辣辣地掛在頭頂,遠處的海浪聲一波一波撞入耳中。
不過好在,此處臨海,海風濕潤清爽。
“你真不后悔?”
旁邊站在巨石上的男子問道,他頭戴一頂用雜草編成的帽子,原本白凈的臉龐被日光曬得黑了些,下巴處有短小尖尖的胡須冒出,襯得他整個人都成熟了許多。
女子冷笑:“我后悔什么?”她提了提身后的劍,那把已經蒙塵多年的劍,“本姑娘做何事,從來就沒有反悔的時候。”
“嘖嘖嘖。”男子輕嗤,“還姑娘呢,都倆孩子的娘了。你已不復從前了……”
“你不也老了?”女子并未生氣,好笑地看他。
男子沒吱聲。
是啊,都老了。
“走吧,別看了,你姐他們還等著呢。”
女子用手肘撞一下他,轉身大步走向前去。身上如血的紅衣被風吹得揚起來,噗噗作響。
仍舊是紅衣,仍舊是那艷麗妖嬈的海棠紅,可穿在如今的人身上,總是覺得與其年齡不符。
“多少年的衣裳了還穿在身上,老不老少不少的……”男子嘀咕道,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拽拽頭上的草帽,緊步跟上了她。
“我是說,你可后悔沒讓鄭青跟來?你們夫妻二人多少年沒離散過了,如今說走就走,你可真能狠下心啊!”
“那當然,他走了,誰來照顧安兒和念昀?”
“那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還——”
“有他跟著,我不安心。”女子淡淡說道。
男子還想問什么,卻不由得止住了話頭。他用眼角余光打量著她,打量著這個因一封信便“丟夫棄子”來到海島的人,打量著多年前與他并肩的那個女子……
唐谷溪。
他明白她為什么在接到信的那一剎那,便決定了前來。如此當機立斷,如此毫不猶豫,如此斬釘截鐵……
是因為,這些年的安定與從容,都是那個人換來的。
因為鄭青,因為安兒與念昀,她不得不選擇留在宛都,不得不選擇忘掉之前的種種。那種膽戰心驚的生活,那種最在意的人隨時隨地都會離去的生活……
她過怕了。
不止是她,他們都怕了。
可是該還的總歸要還,該來的也還是要來。
那封信如期而至,地點寫得清清楚楚,便是此地。
只有鄭青不跟來,她就還是那個她。那個心中有著皓月之志、曾經信誓旦旦流浪江湖、愿與好友醉酒到天明的她。
而鄭青,帶給她的是煙火氣。
林尋從思緒中回來,小村莊近在咫尺,他心中忽然生起一陣雀躍:姐姐和姐夫,還活著!
還活著,還活著。
就在眼前這個村子里,活得好好的。
他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們兩個一定沒有死。
……
……
一個月后。
一行人整頓行李,上了船。
“小心涼。”齊煜從船篷出來,將一件烏黑皮毛大氅披在林落肩上,林落接住,并未答話。
“在想什么?”
林落搖頭,望著夜色不出聲。
“不想回去了?”齊煜轉到她跟前來,握住她的雙手,“沒事,你若不想回去,我現在就跟他們說。我們倆下船,回到小村莊,永遠不出來,一輩子不出來。”
他靠近她的臉頰,鼻子點在她的鼻子上:“躲在那里,誰都不認識我們……”
林落臉上化開一抹笑:“不了,既然決定要走,就不反悔。”
“李大嬸家的酥油餅,不想吃了?還有杜老爺子家的那小孩兒,可是天天粘著你呢,舍得?哦……對了,最重要的是劉先生,他可是你最崇敬的人,現在也不……”
林落打斷他的話:“不了,都不要了。”
齊煜眼眸一深:“如此狠心?”
“反正我向來狠心,不一直都如此么?”
齊煜凝望著她,半晌無言,笑了。
不是,才不是。
在他心中,她永遠是那個外表冰冷如霜、內里無比柔軟善良的女子……那個即便被天下人負盡,也沒有一絲害人之心的女子。
她,林落,多年前的將門之女,年僅五歲卻遭滅門之災。茍活之中,又被林家收留,十幾年的磨練中,她嘗盡艱難險阻……卻只為,完成別人的一個心愿。
最終,心愿完成了,她卻一無所有了……
帶著滿身的病痛折磨,帶著滿心的千瘡百孔,她不辭而別,獨自遠赴蔓花島求醫問藥。那寶塔中數十月的修身養性,那么多無人問津的黑夜與白天……
這些苦,她從未說過。
齊煜很慶幸,在她失去了全世界時,他來到了她身邊。
很慶幸,當時在塔下再見她時,面對這個已近乎癲狂的狼狽女子,面對她手中直指向自己的利劍……他沒有絲毫退縮。
如今他肩上,還留著當年那一處劍傷。
那是他今生,唯一驕傲自豪,并視若珍寶的勛章。
對,勛章。
……
林落笑了,他最開心的事,便是看到她笑。
細數下來,在她恢復病癥之前的那幾年,他幾乎從沒見過她笑。當初在涼禹的將軍府,他好歹還見過她開心的時候,可是自從他離開喬疆的戰場,死而復生之后,他便再沒見過她笑。
一個將門之子,一個將門之女。本該是天作之合,誰料想,多年前的那場陰謀,毀滅的不僅是唐谷溪的家國,還有他齊煜與林落的兩小無猜……
“好,那聽你的,你說去哪里,就去哪里。”
“咳咳,齊哥哥……不對,姐夫!沒想到你這么能說啊!比我還會說……把我姐哄得團團轉,真是花言巧語,蜜里調油……”
林尋從背后冒出來,笑呵呵地看他倆。
齊煜和林落趕忙分開。
“說什么呢你。”唐谷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這個林尋,死性不改,說不要過來非得過來,過來了聽見人家兩個說話也不知回避,還硬應拉著她一起聽……
這要回去后讓鄭青知道,不得嘲諷死她才怪。
“尋兒,我已經看好了孫家的姑娘,改日帶信讓她過來,從此定居在西州,不走了。”林落面不改色,注視著他。
“所以……這關我何事?”林尋眨眨眼。
齊煜面含微笑,柔聲道:“你這終身大事,你姐當然要替你張羅了。”說罷,輕撫林落肩頭,二人轉身回了船篷。
“你……我……”林尋留在原地,瞪大雙眼,指著離去的背影,“你們……經過我同意了嗎你們!簡直欺人太甚!姐,我算是白來找你了,還有姐夫……我呸,齊煜!你忘恩負義啊你!”
“你再說一遍。”船篷里傳出齊煜輕飄飄的話。
敢對他無禮,還直呼其名,簡直反了。
林尋一怔,憋紅了臉,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不知道這么多年沒見,齊哥哥的武功還有沒有啊?不是聽說已經被廢了嗎?……若真如此,那他林尋還怕什么?!
“劉先生可是他們最崇拜的師父。”唐谷溪轉過來,不咸不淡道,“我前幾日見過他,聽說武功可是這座島上,無人能比的哦。”
說罷,她淡淡一笑,掀開簾子走入船篷。
海上明月高懸,海風呼嘯,吹打著布簾和他身上的衣衫。
林尋默立良久,仰頭長嘯一聲,跺著腳走入船內。
那嘯聲,久久回蕩在海上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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