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張大人的手抬起來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來。
里面，豐兒和雪球在炕上玩陶響球。張妍和韓媽媽在聊天。
陶響球是一種陶質小球。中間是空的。裝著彈子和沙粒，搖動時嘩嘩作響。因為有聲音，豐兒很喜歡。
雪球停下來叫了幾聲。
豐兒朝門口看了看：“啊啊啊！”
韓媽媽邊收拾東西邊問道：“豐兒這是在說什么呀？”
張妍笑了笑：“怕只有雪球知道豐兒的‘啊啊啊’是什么意思。”
“也是。咦？雪球怎么出去了？”
“可能餓了吧。”
韓媽媽把豐兒從炕上抱了起來：“連肉都不吃。這狗真怪，咦？怎么又回來了？”
豐兒啊啊了幾聲。雪球跑到豐兒的玩具筐里翻了翻。一會就把張大人送給豐兒的木獅子找了出來。
豐兒眼睛一亮，指著門口啊啊了幾聲。
韓媽媽看了看張妍：“豐兒是不是想到外面去玩？”
“可能吧。”
韓媽媽看了看雪球，雪球把木獅子給了豐兒后就出去了。
豐兒指著雪球啊啊了幾聲。韓媽媽笑了笑：“大小姐，我抱著豐兒到院子里玩會。”
“去吧。”
韓媽媽一出去，雪球就把大門抓開了。張老爺向后退了一步。
豐兒看著張老爺高興的笑了起來：“啊啊啊！”
張老爺猶豫了一下：“大小姐哪？
韓媽媽心里一喜：“老爺來了，大小姐在屋里。大小姐，老爺來了！”
豐兒想讓張老爺抱，張老爺從他身邊徑直走了過去。豐兒看了看張老爺又看了看手里的木獅子。
吧噠！木獅子掉到了地上。
張老爺的腳步頓了一下。
韓媽媽蹲下把小獅子撿了起來：“給。”
豐兒嘟著嘴把臉扭到了一邊。韓媽媽知道，豐兒這是不高興了。韓媽媽看著張老爺的背影嘆了口氣。
張妍剛走到門口，張老爺就進來了：“父親。”張老爺既然來了，那是不是說明他接受豐兒了？
“嗯。”
“您坐，我給您沏茶。”
“不用。”張老爺開門見山說道：“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在附近給那個孽……那個孩子找個好人家。”
張妍的臉沉了下來：“豐兒是無辜的。”
張老爺根本聽不進去：“你非要留下那個孽種？”
“他不是孽種。”張妍看著張大人的眼睛說道：“豐兒不僅僅是山賊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父親，看在女兒的份上，您就別和他計較了。他只是一個孩子。”
“不行！”
“父親，您疼女兒嗎？”
張大人沒說話。
“女兒知道，您恨豐兒的父親，可女兒也知道，您從小就很疼我。豐兒身上也流著我的血。您為什么只給他恨，不給他愛？”
張大人咬了咬牙：“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生！”
“豐兒的父親已經死了。”
“那又怎樣？”
張妍在心里嘆了口氣。張大人的心智已經被仇恨蒙蔽了。“沒什么。您把母親接回來吧。”
“不接！要不是她，你能把那個孽種生下來？”
“能！”張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要不是怕生產的時候出意外，我根本不會告訴母親。”
“你怎么有這么多伎倆？”張大人驚訝的看著張妍，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誰教你的？山賊？土匪？”張大人越想越氣：“把那個孽種送走！”
張妍在心里嘆了囗氣：得，白說了。
“聽到沒有？”
張妍偷偷吐了吐舌頭。“聽到了。”老頑固。
張老爺氣呼呼的站了起來：“送走他就去京城把你母親接回來。”
“是”。她本來就要去京城。“您慢走。”
“哼。”
張老爺一走，張妍就把韓媽媽和王大勇叫了過來：“王叔，你去雇幾輛車。我要把家里的東西拉到莊子上。”她的陪嫁里有兩個莊子，一個在長州，一個在京城。
王大勇：“現在？”天馬上就要黑了。
“嗯。”
“好吧。”
王大勇出去后，張妍看了看韓媽媽：“收拾收拾，我們今晚到莊子上住。”她不是怕，她就是嫌張老爺煩。既然說不通，那就不管他了。
一會，王大勇就帶著七八輛馬車回來了。收拾完后，張妍抱著豐兒上了馬車：“出發吧。”
“是。”
韓媽媽發現張妍老回頭看：“大小姐，您是不是舍不得？”
“不是。我老覺得忘了件事，可就是想不起來忘了什么？”
韓媽媽想了想：“沒什么事了呀？”
“我也覺得沒什么事了。算了，不想了。對了，以后別叫大小姐了。叫姑奶奶吧。”
“是。”
張妍輕輕的捏了捏豐兒的鼻子：“叫娘親。”
豐兒啊啊啊叫了幾聲。
張妍在豐兒的臉上親了一下：“真乖。”
雪球也把臉湊了過來。張妍在它的臉上親了一下。一親完，張妍就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張妍撩開簾子看了看。還好。來得及。到了她和無影老人約定的那個酒樓后，張妍把王大勇叫了過來。“你們在這等一下，我進去有點事。”
“我跟您進去吧。”
“不用。韓媽媽跟我進去就行了。”
進去后，張妍在柜臺上放了塊銀子。“掌柜的，麻煩您給傳個話。”
“好，好，您說。”
“過幾個月，有個老人會來你這這找一個獨眼男人。你告訴他，那個男人去京城了。你讓他去京城張府找人。”
張妍正準備讓韓媽媽把京城的地址告訴他。掌柜的就朝二樓喊道：“老先生，您等的人來了。”
無影老人蹭的從二樓跳了下來。張妍愣了一下。
無影老人盯著雪球問道：“它就是那只小幻獸？”
“嗯。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我比較閑。徒弟，為師等的人來了。帶著你朋友下來吧。”
飛狐和韓逸風從二樓走了下來。一看到張妍，韓逸風就愣了。
張妍看了看韓媽媽，韓媽媽搖了搖頭。張妍想，這人不會是被我的美貌震住了吧？哈哈……
豐兒指著柜臺上的算盤叫了幾聲。
張妍溫柔的笑了笑：“這是算盤，算帳用的。”
豐兒探著身子摸了摸，珠子一動，豐兒就高興的笑了起來：“啊啊啊。”
“喜歡嗎？喜歡的話娘親給你買個小的。”
娘親？！韓逸風黑著臉從臺階上走了下來：“這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