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昂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難過了多久,她在想,如果當初自己不下山的話,是不是桃老就不會死?
當她情緒慢慢穩(wěn)定了之后,她僵硬著站起身,顫抖著將桃老扶進里面的冰床上。
李子昂面色冷肅的看著桃老,桃老這傷在胸口,是致命傷,而這傷也是仿佛被四角的利器所傷。
李子昂深深握緊了自己拳頭,骨節(jié)在用力下顯得有些青白。
四角的利器。
桃老定是在受傷后拼命的走到這石室里,桃老為什么要這么做,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還有,殺害桃老的人是誰,為什么要殺桃老,難道桃老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
這些事如同一個大問號盤旋在李子昂的心頭。
李子昂抿緊了唇,對著桃老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正要起身時,李子昂發(fā)現(xiàn)桃老的手是緊握著的,待李子昂掰開桃老的手,發(fā)現(xiàn)桃老的手里竟是緊緊的攥著一把鑰匙。
這是哪里的鑰匙?
李子昂楞楞的看著手里的鑰匙,這石室不大,只有一張玄冰床,和一個書案。這鑰匙是不是說明這石室另有洞天。
李子昂在這石室里看了一圈,果然發(fā)現(xiàn)在一副山水畫的后面有一個鑰匙孔,李子昂將鑰匙插進去輕轉(zhuǎn)一圈,就聽得機關轉(zhuǎn)動的聲音,眼前竟是開了一個可以容一人進出的小門。
李子昂走進小門,發(fā)現(xiàn)里面又是一個不大的石室。
石室兩側(cè)是擺滿書籍的格子柜,中間是一個石案。
李子昂走到石案前,發(fā)現(xiàn)上面放著一封信。
李子昂緩緩翻開,這信卻讓她越看越震驚。
“子昂,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但我多么希望你永遠都看不到這封信,永遠不知道這石室里面的事。永遠無憂無慮快樂的活著,真相是殘酷的,我不希望你活在仇恨的陰影里。
但是無論我怎么做,有些事是早已注定好了的,你不要太難過,我早已知道我命中有此一劫。
事情的真相就是一把雙刃劍,雖我早已預料到自己的結果,卻是看不見你的。你的未來會隨著你做的每一個決定而改變,但是不論你做什么決定,你都要切記,不可殺戮太重。否則將不得善終。
子昂,你要記得你永遠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徒弟,希望你一切都好,好自為之。參商星現(xiàn),天命不可違。”
一滴淚滴落在信上,李子昂顫抖著手看完這封信,卻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李子昂默默走到書架前,翻看起書架上的書,一頁一頁仔細的看著,慢慢的臉上的表情是呆愣,而后是震驚,然后變成了憤怒。
最后李子昂收起所有的情緒,歸于平靜。
…
李子昂放下書,走到石案后見石案后面山墻內(nèi)有一個凹槽,槽內(nèi)擺著一把及其古樸的劍,桃老說,這把劍是她爹生前用的那把。
李子昂拿起劍細細的摩挲著,臉上浮現(xiàn)嗜血般的殘忍,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的話,那么,以后的事就有意思了。
李子昂起身走出石室,關上機關,走到桃老面前跪下道:“桃老,不論以后結果如何,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道。”復而又磕了三個響頭。
現(xiàn)在的李子昂在經(jīng)歷了桃老的死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心境已是大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的李子昂是一張白紙,那么現(xiàn)在的李子昂便是那被鮮血和仇恨染紅的白紙。你明知道它被鮮血染紅卻看不出那妖艷的紅。
如果一個人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那么是真的會讓人瞬間成長起來的。
…
李子昂出了瀑布,回到屋前,看著這個她和桃老生活了十幾年的房子就這樣被燒的七零八落了,李子昂握緊了手里的劍。
“君既誅我命,我必誅君心。”
李子昂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桃花谷,這個給了她童年的十萬大山。
…
李子昂下了山,并沒有去戊城,而是一路南下,去了衛(wèi)國與游牧民族阿吉那接壤的邊境西涼城。
西涼城原是氣候溫潤的景色怡人,人口頗多的城鎮(zhèn),但就因氣候適宜物產(chǎn)豐富,令阿吉那部落垂涎不已,使得這些年戰(zhàn)亂不止。
令這原本繁榮富饒的西涼城變成了如今這硝煙與戰(zhàn)爭的聚集地。
李子昂來到西涼城,在荒郊逗留了一日后便向那軍營而去,路上尋了一處茶棚,茶棚是一個老者與一個年輕的女子在打理,那女子雖穿著破舊但長得卻是眉眼親人。待人接客具是熱情和善。
李子昂隨意要了些餅子茶水就吃了起來,茶棚老者看李子昂看著那女人,便道:“那是小老兒的兒媳,小兄弟一個人來的?”
李子昂聽得此話收回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唉~咱們這西涼城原來可不是這樣的,以前別提多繁華了,這幾年戰(zhàn)亂不止,你看這城內(nèi),連一個像樣的客棧都沒有了,死的死走的走,只有我這小老兒舍不得這故土,在這做些提命的小生意,小兄弟你一個人來此可得多加小心,越是亂的地方人命就越是不值錢啊。”
那老者說完話嘆氣的走了,李子昂看著那老者有些佝僂的背影心內(nèi)五味雜陳,如果可以誰又想離開故土呢?
李子昂正想著,旁邊桌的人便吵嚷了起來。
李子昂一看,原是這茶棚的老者的兒媳被三個山野大漢圍住糾纏。
“我說秦老頭,你那短命的兒子早就不在了,你說你留著這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干啥,不如跟了我們兄弟,保證比和你在這破茶棚過得好。”那大漢說完還猥瑣的摸了下那女子的手,然后又目光不善的道:“怎么樣啊,小娘子?”
那女子滿臉慌張,急忙抽回手,躲回茶棚后面。
那大漢見此啐了一口道:“秦老,今天我們哥仨來這兒就是要帶秦小娘子走,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那秦老怒道:“反了你們,光天化日還想明搶不成?”
那大漢一腳將秦老踹倒在地道:“告訴你,爺爺我今兒個就搶了!兄弟們,動手!”
另外兩個大漢聽得此話正欲向那茶棚后去,只聽得,哎呀一聲,只見那兩個大漢的大腿上各插了根筷子,那筷子穿透皮肉鮮血直流。
那兩個大漢直疼的地上打滾。另一個大漢見此即刻蹦起來了怒道:“是誰?是誰多管閑事?”
說完便向四周看去,可這茶棚里除了地上的老者和地上翻滾的兩個兄弟外,只有一個身子瘦弱的少年在那自顧自的嚼著餅子。
“是你?!”那大漢見再無別人,便回首抄起桌子向李子昂怒砸去。
李子昂一個轉(zhuǎn)身避開了桌子,卻見還未吃完的餅子被砸碎了一地,李子昂看著那碎了一地的餅子皺著眉頭,一臉惋惜的道:“好不容易吃上點熱乎飯,可惜了這餅子,即如此就拿你的命賠吧。”
李子昂說這話不假,天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什么日子。
那大漢聽得此話更是暴怒,揮著拳頭就向李子昂沖來,李子昂也不躲,隨手拿起一根筷子,直取要害,竟分毫不差的插入那大漢的心臟。
那大漢瞪著眼睛,到死那一刻也沒有想到,那瘦弱的少年僅僅一根筷子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