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連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黑夜之中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比其他猴子的眼睛還要紅，它的那種紅像是被鮮紅浸泡過似的。

“什么鬼？怎么會有那么紅的一雙眼睛？”胖子冷得打了個噴嚏從鼻子里噴出一條長龍，他扯過陳戈的袖子隨意擦了擦，說道。

“哎喲臥槽，那他媽是老子的袖子你以為是你的口水巾呢？你怎么不擦自己身上？”陳戈毫不掩飾自己對胖子擦在他袖子上的清鼻涕的嫌棄。

胖子吸了吸鼻子，笑嘻嘻地在陳戈的肩膀上拍了拍，將自己的袖子遞給他，滿不在乎的說：“你要是想用隨時拿去用好了。”

那個表情分明是算準了陳戈不會這么做才信誓旦旦地說出這么一番話。

“我看那只猴子跟其他的猴子有些不一樣。”蕭驚蟄不理會兩人的打鬧，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戈斂了斂神色微微瞇起眼睛看向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的確，那雙眼睛不像其他的猴子那般充滿了怨毒，倒更像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可那并不像是單純的靈長類動物該有的情緒才對，那雙眼睛里面的情緒實在是太像一個有著喜怒哀樂這么真實情感的人類了。

就在陳戈在心里暗暗疑惑地時候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漸漸移動起來，接著一個站立著的猴子就這樣從黑暗中大搖大擺走了出來。

“嘶～”在場的四個人紛紛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只渾身長滿了白毛的猴子，想來應該是歲數太大，毛發都不似別的猴子那般有光澤。它走的步伐顫顫巍巍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它被一群猴子簇擁著走了出來，站在前面的猴子見到它以后紛紛讓出一條路，有一種它是猴子中的老大的感覺，其他的猴子都要以它馬首是瞻。

“這么老的猴子竟然還活著？”連生感嘆道。

“有可能是得了白化病病變的猴子或者是基因突變的猴子。”看到白毛猴子的一瞬間蕭驚蟄也愣了一下，他低頭想了想，接著用他豐富的知識給其他人提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的話很完美的解釋了猴子長著白毛的原因。

確實，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得了白化病看起來也會像一個垂暮的老年人，何況是一只猴子？

“不對。”胖子搖了搖頭，指著那只白毛猴子腮邊所剩無幾的一小撮白毛，對蕭驚蟄說：“你看它嘴邊已經幾乎沒有毛了，而且它的頭頂也全部禿了，這說明它確實是一只老年的猴子。”

“都他媽什么時候了還研究這個？咦，那只白毛猴子好像在跟其他猴子說什么。”陳戈突然說道。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看向那只白毛猴子。

“吱吱吱……”那只白毛猴子被其他的猴子簇擁著站在月光下，它的聲音極其緩慢，原本還嘰嘰喳喳躁動不安的猴群漸漸就安靜下來，只聽得見老猴子一只猴的聲音。

“吱吱吱……”也不知道老猴子說了些什么，原本還安靜下來的猴群瞬間又暴動起來，猴子們沖著他們齜牙咧嘴張牙舞爪吱哇亂叫起來。

“我感覺這有點像傳銷洗腦現場的演講。”胖子不合時宜地哈哈大笑起來。

“哈賣批，這些猴子一個個都跟瘋了似的朝著我們跑過來了，你他媽還有心情開玩笑？”陳戈破口大罵，叭叭叭打了幾槍瞬間撂倒了幾只靠前的猴子。

胖子嘿嘿笑了笑，抬手一槍撂倒一個心里面正得意，突然聽到咔咔兩聲卡殼的聲音，竟然是彈夾空了。胖子低聲罵了句娘一邊低頭迅速換彈夾，他正換著彈夾呢，突然聽到身旁的陳戈驚呼了一聲，“胖子小心！”

胖子下意識抬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了什么，就感覺眼前飛過來無數只人面猴子，接著肩膀一陣劇痛，僅僅只是幾十秒種的時間胖子身上爬滿了猴子，一百八十多斤的成年人竟然被猴子撲倒在地。

猴子十分精明，它們看準了胖子正在換彈夾攻擊力最弱，而其他人也被猴子糾纏著，自身都難保更別提支援胖子，所以猴子們都一股腦兒地攻擊胖子。

陳戈的身上也爬上了幾只猴子，光是對付他身上的猴子就已經夠吃力的了，還要騰出一只手去拉地上的胖子。

剛伸出手還沒觸碰到他，突然就聽見胖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陳戈整個人一怔，連蕭驚蟄都被胖子的慘叫嚇到了。

蕭驚蟄的身上猴子最少，大概是他先前開槍射殺第一只猴子的印象給它們留下了不好對付的印象，所以都沒幾只猴子敢靠近他。

蕭驚蟄飛快的解決自己身上的猴子，然后快步來到火堆前抄起還在燃著的木柴就朝著胖子身上的猴子揮去。一棍子下去發出滋滋滋毛發被燒焦的臭味，猴子尖叫著從胖子的身上跳了下來，其他的猴子看到這種情況也嚇得一哄而散。

蕭驚蟄費力地拉起躺在地上的胖子，問道：“沒事吧？”

“我、我的蛋還在不在？”胖子虛弱的說，說著手就往身下摸去。

……

胖子長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蕭驚蟄不用扶，他自己可以站起來。

費了半天的勁陳戈終于將自己身上的猴子驅趕走了，可他自己也沒討到好，身上幾乎沒一塊好地方，衣服被猴子鋒利的爪子給抓得支離破碎，胸口處更有一條長長的爪印，皮肉都被抓得往外翻，看起來十分駭人。

“你沒事吧？”胖子也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明明是他被攻擊的最多，怎么受傷最嚴重的人是陳戈？難道是這群猴子認出陳戈就是殺害那只猴子的兇手？不可能吧，這些猴子還能聰明到這種地步？

陳戈累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聽到來自胖子的關心后，沒好氣的說：“還死不了。”

胖子哈哈笑了笑，說：“也是，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照這么說，你小子肯定能長命百歲。”

陳戈被胖子逗得笑了幾聲，這一笑牽扯到了被抓傷的胸口，火辣辣的疼，他嘶嘶地抽了兩口涼氣，沒好氣地說：“你可別逗我笑了，你剛才嚎那一嗓子可真夠嚇人的。”

“我他媽命根子都被那群畜生踩在腳底蹂躪了，老子還不能嚎兩嗓子了？”胖子怒道。

陳戈不懷好意地看了看胖子的襠部突然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話說，咱們還要接著守到天亮嗎？”連生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被猴子抓得滿是傷痕。

“這群猴子的報復心理實在太強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在天亮以后立即換個地方駐扎營地。”蕭驚蟄說。

他這一說話陳戈才突然想到剛才蕭驚蟄救胖子的那一幕。剛才他在跟猴子奮戰，雖然沒有仔細看清蕭驚蟄的表情，但也不難從他焦急的聲音中聽出關心的味道。

他緊緊盯著蕭驚蟄那只被燙起了水泡的右手，蕭驚蟄將受傷的右手放在身后，有意不讓他們看見。但陳戈還是從他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的細小動作中可以得知，其實蕭驚蟄是在逞強不讓其他人看出他的脆弱，哪怕一絲一毫。

陳戈看著蕭驚蟄的眼神一下變得十分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