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冰羽坐在床上,腦袋里不斷回想著寒霖的話:那種看見至親慘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痛苦,這種痛刻骨銘心,永遠,永遠,都無法忘記。寒霖當時的眼神,含著受傷、痛苦、恨意似乎還有些絕望,這種眼神,好像在哪里見到過,究竟是在哪里呢?
不會是冰劍哥哥,冰劍哥哥的眼神雖冷卻不絕望,也不是洛灝,洛灝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很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更不會是于綺和寒霖,那會是誰?
冰羽站起身繞著房間走了好幾圈,卻依然無法回憶起來,冰夷……不對,小蓮……也不是……忽然冰羽的腦海里閃過一雙幽藍色微泛紫光的眼睛,難道……是他?
冰羽撥通洛灝家的電話,里面傳出寒霖懶洋洋的聲音:“你好。”
“寒霖,洛灝在嗎?”
“洛灝在洗澡,有事嗎?”
“沒什么,就這樣,我掛了。”
“喂,冰羽,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你,再見。”
“于綺,我出去一下。”冰羽拿起外套,走出門。
“冰羽,你去哪兒啊?”于綺裹著裕巾從浴室里跑出來,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學校。”冰羽遙遙應了她一聲。
學校附近,那個冰羽到達人間的地方,冰羽決定用六芒星的靈力召喚冰劍。她伸出雙手,手心相對,屈起中指:“夷族黑翅武士,冰劍速來見我!”冰羽催動靈力,額間微微浮現六芒星的標志,瞬間,她的周圍飛沙走石,光芒四溢,一片白光中有一道黑影漸漸靠近。
“冰劍哥哥。”冰羽頭也不回:“你終于肯來見我了嗎?”
“冰羽,你居然動用六芒星的靈力召喚我出來,究竟有什么事?”冰劍的聲音還是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
“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冰羽轉過頭,直視冰劍。
“如果沒什么事,我就要走了。”冰劍微微側頭,避開冰羽的目光。
“這幾天,我在想一個問題。鄰國與我們素來交往甚好,這一次,為什么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就大舉進犯?”
“鄰國的冰明王突然暴斃,冰瞳接任皇位……”
“你不覺得,這更讓人感到奇怪嗎?通常來說,新繼任的統治者應該先安民心,為防止在服喪期間外敵進攻,更需要和鄰國搞好關系才對,而冰瞳卻恰恰相反,他父皇去世未滿三天,他就立刻發動戰爭,這只有一種可能……”
“冰瞳早就收攏了民心,想要攻打夷族。”冰劍接口:“看來,他父皇不一定是暴斃,而是他弒父篡位。”
“冰劍哥哥,上次在樹林里遇到冰瞳,你還記得他當時的眼神嗎?”
“……”冰劍搖頭。
“當時冰瞳雖然僅僅是幻影,但他當時的眼神卻是掩飾不了的。”冰羽負手而立,微微頓顎:“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痛苦與絕望。”
“你想說什么?”
“我在想……夷族……是否做了傷害他的事。”
“不可能。”冰劍的眼睛里掃過一絲凌厲的目光。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事時常會發生,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或許我們可以找冰瞳談談。”
“不會的。”冰劍一甩衣袖,背過臉去。
“……”冰羽微微嘆了口氣:“在你心中,夷族人都是圣人嗎?”她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幻化出陰陽鏡。
“冰羽,怎么了?”鏡子里慢慢浮現出冰夷的樣貌。
“祭司,在冰瞳的親人里有誰的死與夷族有關?”
“冰瞳的姐姐冰淚死于五年前,他原本是許配給冰雷王子的,但冰淚不從,被她父親斬于‘離世劍’下。”
“離世?”冰羽重復了一遍,很陌生的名稱。
“離世劍又稱封印之劍,取之于‘萬死不得超生’的含義。”冰劍補充:“相傳,凡是死于這把劍下,永生永世都無法投胎,變成孤魂野鬼……”
“對待自己的孩子都能這么狠……”冰羽放下手,陰陽鏡化成烏光鉆入她的袖中:“冰淚的死,我們脫不了干系。”
“這不是夷族的錯,只能怪他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兒,才會釀成悲劇。”冰劍冷冷地說。
“冰劍哥哥,話不能這么說,冰淚的死,夷族不是沒有責任的,冰瞳只是想為他的親人報仇,我認為,我們應該找他談談。”
“不行。”冰劍斷然拒絕:“你想求和,這決不可能。”
“冰劍哥哥,這不是求和,只是化解兩國之間的怨恨。而且,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難道要因為一時意氣,陪上整個夷族嗎?”
“有我在,就算搭上一條命,我都不會讓你去找他,更不會讓冰瞳滅族!”說完,冰劍甩袖離開。
冰羽站在原地,沒說什么,眼睛里流露出悲涼的神色,連冰劍哥哥都不能理解自己,這個世上,就只有他能理解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