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抬頭看去,陽光刺目,他沒能看清式云的臉。對于這一幕他似曾相識,但無論如何他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式云并沒有打算給他細想的機會,在馬背上直接一刀掃了過去。這一次他和先前一樣沒有動用靈力,他要堂堂正正的和方回決斗,光明磊落的贏他。
方回來不及細想拿長劍抵擋,只聽一聲巨響,刀劍一觸即分散開,一股巨力沿著刀劍傳了過去,震得兩人虎口撕裂,鮮血迸濺出來。
式云座下寶駒在剛才一擊下顯得不安,噴著響鼻。式云沒有想到方回的戰力如此之強,他如今不動用靈力只能和他戰個平手,而方回也是同樣心驚,到了他這樣的階段,只需要和人過上一招,他就能知道這個人的戰力如何。他沒想到這么一個年輕人不僅能破他玄風箭,與他近身戰還能不分伯仲。
兩人各有心思,戰場之上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兵卒圍了過來組成一個圈,讓式云不能抽身離開。
方回抓開一個兵卒走進圈中上下掃了式云一眼,坐在馬上的式云目光清冷,棱角分明的五官沾染著血污在正午的驕陽下閃爍著點點光澤。
這一次,方回把他的相貌徹底看清楚了,就是這個眼神,和三年前的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是你!”方回難以相信的說道。
“沒想到方將軍記性不錯,還記得我。”
炙熱的陽光垂落在式云的身上,讓他的身子變得滾熱起來,一如他的滿腔熱血在沸騰著,昔日的少年成長歸來,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他手提長刀面上帶著笑意,面對著站在自己對面威名遠播的方回。這個在刀光劍影中舔血為生的將軍,他的驚訝是如此明顯。
戰場之上,這一片空地上寧靜的氣氛變得格外顯眼,以至于讓整個戰場過了一會兒都安靜了下來,數以千計的將士被吸引,轉眼間,這里已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山人海。
方回挑了一匹良駒翻馬而上,與式云站在同樣的高度,平視著他說道:“我當你賜予一箭,你竟然還能在武道上有所造詣,真是讓我吃驚,不過從今晚后你也就到此為止了。”
說完,他驅馬取走了一名將士的偃月刀,揮刀與式云對立。他只以為式云在武道之上造詣深刻,卻不知式云已是名小有所成的修士,常在軍營中的他在方面的消息并不靈通。
當大燕玄軍的將士看到他們的將軍提刀上馬之后,發出一陣歡呼,然后便是討論式云能堅持多久夠敗下陣來,在他們眼里,方回百戰未嘗一敗,一個年輕人是萬萬不能與他們方將軍的對手。
遠處,姬喜皺了皺了眉,對于式云他是知根知底的,即便如此,他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寡不敵眾害怕式云會出什么意外。
式云沒有回避方回的目光,體內蠢蠢欲動的熱血在沖擊著他心房:“你說的對,今日之后我式某人的確到此為止,因為我會在今日了斷塵緣,另尋它途。多謝你還記得那一箭之仇。”
久經沙場的方回閱人無數,很快他便已發現式云并非只是虛夸其辭,一雙眼炯炯有神,那是源于內心深處的自信。
不知道什么時候,圍觀的將士開始有節奏地拍打著盾牌,口中不斷齊聲吆喝著,帶著某種特殊的韻律讓人不由的激情高漲,心潮澎湃。
式云深深呼吸,這一戰他必須勝,黑色戟刀在他的手中反射著烏光。
“殺!”
“殺!”
兩人提刀縱馬向前沖去,黑色刀影在兩人的眼中越來越大。式云這這一刻沒有一點兒怯意,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有這樣的渴望,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喊殺聲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熱血,無盡的力量充盈了全身,他手中的刀帶著劈山裂海的氣勢向方回沖了過去,而方回也毫不示弱,長約八尺的偃月刀也立刻迎了上去。
兩人交錯而過,戰馬應勢而停。兩人身上的傷口幾乎同時裂開,噴出鮮血,一招沒能分出勝負,各有負傷。
一時間,大燕玄軍都失聲叫了出來,他們沒有見過有人一招就能傷到他們的將軍。
方回驅馬轉身,面對式云,目光漸冷。
兵器正所謂是一寸長一寸強,他手中的偃月刀重達七十余斤,長達八尺,而式云所用的戟刀不過四十余斤重,長不過六尺,無論是力量上還是攻擊范圍上都與他手中的長刀有些許差距,或許在常人眼里看不出什么來,可在強者的手中這份差距就不可小視了。
如此看來,剛才這一擊是他輸了半招。三年前,他不過是個亡命的小子,三年后,便是能與他一戰高低。世道變化,竟是如此?
式云低頭淡淡看了眼腹部長長的傷口,血肉外翻,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收回目光直視著方回,臉上掛出了興奮的神色。
下一刻,在眾人的注視之中,式云再次駕馬沖鋒,這一次他長刀直指方回,簡單而又暴力。
就在這時,方回靜止不動,在式云將到之際,他手上猛提偃月刀,抄進式云的馬肚下,刀身翻轉,從下而上一刀將式云的戰馬劈成了兩半。
若不是式云反應靈敏,怕也是與那戰馬一般被劈成了兩半。
方回如此威猛,不僅僅是大燕玄軍的將士就連式云也都吃了一驚,真不愧是金刀鐵馬下生活著的馬背將軍。在他的前半生他只見過一個這樣的人,那就是他的父親,式家軍的統帥——式出,可是如今昔人已矣,他當繼承先輩的意志。
一擊得手之后,方回更不遲疑乘勝追擊,偃月刀毫不留情地斬向式云,沒有了戰馬的他捉襟見肘,陷入了不利之地。
方回駕馬快奔,偃月刀拖著掃了過去,式云用戟刀抵擋。戰馬之力壓在了偃月刀上,重重砍了過去。式云像是不堪一擊般,如遭重創,整個人向后飛了過去,戟刀更是斷為兩截。
式云背后撞在了將士的盾牌之上,他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體內翻江倒海,雙手火辣辣的疼。
方回駕馬提刀指著式云道:“怎么樣?你,服輸嗎?”
式云面寒如冰,一雙眸子里透著一點兒殷紅,骨子里帶著一股叛逆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