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膩的汗水迅速的染濕了自己的衣服,面色瞬間蒼白如紙,有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額頭落下,他像是一只受驚的小貓,靜靜的蜷縮在一角,用舌頭舔食者自己的傷口,默默的承受著體內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撞擊,下意識的伸手去腰間尋找藥,可是一只手卻是顫抖的連藥都握不緊。
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南宮挽晴回頭就看到楚少秋面色發白的窩在木箱的一角,整個人渾身顫抖不已,像是非常痛苦,平時英俊的面孔也因為病痛的折磨而扭曲,看上去是那么的駭人。
忍住心中的疑惑和詫異,她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看他哆哆嗦嗦的在摸索掉落在地上的瓶子,心中靈光咋見,那瓶藥肯定是救命的藥,急忙撿了起來從里面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在掌心,然后幫他服了下去。
楚少秋服下藥以后,似不再那么痛苦,可是整個人還是雙眸緊閉,緊緊的窩在地上顫抖。
這是怎么回事?他的樣子看上去很痛苦,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得了重病,面色發黑,還時刻準備好了藥,估計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中毒了,沒想到即使貴為皇帝也有這么多不為人多知的痛苦,身居高位就必須付出比尋常人慘烈百倍的代價。
想起楚少秋平時的霸道和冷漠,他應該是用霸道來隱藏自己寂寞的內心吧,想著想著,南宮挽晴的心里不免劃過一絲心疼和憐惜,蔥白的玉指輕輕的撫摸著楚少秋因為痛苦而變的有些扭曲的面容。
這時,“電梯”也停了下來,木門打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布置簡單的房間,房間里有床鋪,有書房還有膳廳,雖然簡單卻打掃的很干凈舒適,就像有人住一樣,難道每次毒發,楚少秋都是這里度過的。
壓下心頭的疑惑,南宮挽晴用自己嬌小的身子背起楚少秋高大的身軀往床榻走去,現在他這個樣子需要好好休息,也許是第一次背著比自己重的人,南宮挽晴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放在榻上。而此時,楚少秋的衣服早已經被剛才的冷汗浸濕,身體冰涼無比,南宮挽晴只好在衣柜找到一些干凈的褻衣褻褲為他換上。
做完這一切南宮挽晴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袖子擦去額角沁出的汗水,守在床榻邊,為的是方便照顧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他一有動靜自己就可以幫他解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挽晴只覺得天色越來越暗,終于受不了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像是在黑夜里走了很久一般,時而置身在沙漠,時而如墜冰窟,時而在烈火里煎熬,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像是有千斤重,喉嚨緊致緊緊粘在一起,是難以想象的干涸,可是在無意識的時候,總有一雙手在輕輕的撫摸著自己,想要抓住卻怎么也抓不住。
楚少秋掙扎著從黑暗里醒來,這一夜他睡的極不安穩,勉強睜開自己的眼睛,映入眼簾的一張驚世丑顏,左邊與右邊形成鮮明的對比,右邊美艷無比,而左邊卻是有著一塊巴掌大的烏青。她的樣子看上去很累,滿頭青絲凌亂,沉睡中的她帶著幾許嫵媚的風情,楚少秋伸手響起,卻發現渾身酸痛不已,嗓子因為干涸而發不出聲音。
“呃——”南宮挽晴驚醒,看到正在看自己的楚少秋驚喜的說道:“你醒了。”
“水,水——”聲音是難以想象的沙啞,只能抬手示意一旁的水壺。
南宮挽晴撩起裙擺,迅速的拿起紫檀木桌子上的水壺給楚少秋到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連著兩杯水下肚,楚少秋覺得自己好了很多,在南宮挽晴幫助下靠在床榻邊緣,南宮挽晴從一旁取來了一個金絲軟墊,希望他能坐得舒服些。楚少秋只是靜靜的享受著她的照顧,突然覺得很溫馨:“一直是你在照顧我嗎?”
“你看這里還有其他的人嗎?你突然昏迷不醒,我不照顧你,難不成把你丟下去,所以你可要好好的謝謝我——”真是明知故問。
像謝謝這樣的話,楚少秋始終是說不出口的:“你是朕的女人,照顧我是應該的。”
“什么?”美眸倏然睜大,這個皇帝一醒來就變得這么霸道,不過經過了剛才的事情也打算不跟他計較:“你剛才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楚少秋一聽到這里就不再言語,一雙黑眸沒有表情的看著窗外寂寥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意識到自己似乎問錯了話,看樣子關于中毒的記憶一定是痛苦的,痛苦到讓他不愿意提起。南宮挽晴也不再問,只是靜靜的坐著,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竟然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是你幫我換得衣服?”倏然楚少秋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一張臉雖然蒼白但開始慢慢的恢復,帶著壞壞的戲謔的笑意。
“你剛才全身冒冷汗將衣服浸濕,渾身冰冷,總不能讓呢穿著原來的衣服睡覺吧,就只好幫你換了。”一口氣說完,整張臉就迅速的紅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跟死皇帝在一起都會有一些突發狀況。
“那我不是被你占了便宜?”
“什么?”簡直是大言不慚:“是我救了你好吧,我不期望你知恩圖報,你還拿來戲弄我。”
“呵呵——”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楚少秋心里卻樂開了花,心里充滿了安全感,是他在這凄凄深宮從來沒有的歸屬感,禁不住將她帶進了自己的世界:“每次毒發的時候朕都會來這里,以前的時候朕總是一個人獨自承受毒發的煎熬,咬牙挺過每一個難熬的夜晚。那種撕心裂肺刻骨銘心的痛早已經叫我不在相信任何一個人,而我突然想帶著一個來這里和我一起承受這種痛苦,陪我一起面對。”
“我很小的時候就中了這種毒,小時候我并不受寵,受盡了欺凌和辱罵以及各種歧視,很多人都想要陷害我,這個毒就是在那個時候得的。直到我當了皇帝,雖然尊貴無比,這種毒卻沒有一個人能解,只能伴隨著我——”
楚少秋慢慢的說著,像是在述說一個漫長的故事,南宮挽晴靜靜的聽著,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濕了眼眶,看到他毒發的時候就猜到他肯定受到過常人想象不到的痛苦,真正聽他述說的時候內心更是一陣陣的抽疼。
良久,楚少秋突然緊緊的扣住南宮挽晴的皓腕,雙眸像要嘔出血來:“終有一天,我會讓曾經欺負和歧視過我的人付出慘烈十倍的代價。”